掌声如同瓢泼大雨经久不息。
一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门口，一直到那门被顺手带上，都没有停下。
人们疯狂地涌向了大礼堂的前方，试图离那张白板更近一些，只为了拍到更清晰的笔记，甚至是与这张白板合影留念。
站在走道旁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震旦大学校长压低了声音，对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一会儿让人不要把那白板擦了，我打算把它裱起来……过个几十年，这可都是文物！”
工作人员咽了口唾沫，一脸懵逼地点了下头。
“好……”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在这大礼堂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到如此这般……另一边，坐在位置上没有挪开屁股，视线越过疯狂的人群和护在那张白板前的工作人员，震旦大学校长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震撼。
“难以置信……”
当林燃走下演讲台，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虽然他很低调地绕开了人群，没有走中间的过道，但奈何其他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与他交谈的机会。
林燃刚想和微胖女友打一声招呼，便看见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支香槟走了过来。“您好，我是普林斯顿的教授德利涅，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当然，久仰大名，您对韦伊猜想的证明绝对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数学成果之一。”林燃微笑着点了点头，礼貌地和他握了个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研究成果令人惊讶。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哪个年轻数学家，能将某个领域的问题钻研到你这种程度。”怪不得人家都说普林斯顿是学术界的‘猎头公司’，德利涅教授并不是一个古板的老头，言语之中毫不吝啬赞美，说的林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很轻松的闲聊，不过聊着聊着，便将话题带到了普林斯顿大学上。
“……毫不夸张地说，二战之后的数学中心就是普林斯顿，怀尔斯、法尔延斯、费里曼这些大名鼎鼎的数学家都曾在普林斯顿度过一段值得怀念的学术时光，我们这里有聪明的一群脑袋，而我们对华人留学生和教授的态度，绝对是花旗国最开放的，尤其是对于有潜力或者有能力的学者。只要你愿意过来，我们可以直接聘请你担任正教授。”说到这里，德利涅已经图穷匕见了，挖人之心丝毫不加掩饰。
“我们会给你提供一笔相当优渥的待遇——一份年薪百万美元的offer”
出手果然阔绰，普林斯顿不愧是学术界的有名的‘猎头公司’。
对于函夏国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水木大学的女神教授燕宁在17年的时候，被普林斯顿大学挖走当正教授。
这其中虽然也有燕宁院士初选被刷的缘故，不过普林斯顿大学的阔绰待遇，恐怕也是燕宁教授出走的另一个缘由。
条件很诱人，不过……你看我林燃像一个缺钱的人吗？
加上任总给的3.1%的股份，只要林燃想，胡润富豪榜上他是有一席之位的。
而且，到了他这个地位，所拥有的财富已经不能单独用金钱来衡量了。
就凭广刻机和证明哥猜这两项成就，只要他振臂一呼，上亿甚至上十亿的科研经费，也是能够轻松过审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一些意见，甚至能影响高层的战略决策，火种产业园就是最好的例子。
“抱歉，德利涅教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抛开林燃身上还有225工程这一国家级项目不说，普林斯顿虽好，但太远了。
这里的远，不仅仅指的是距离。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以后想要回国，就不是一张签证的问题了，花旗国对钱老的拘禁，有可能会在他的身上重演。琇書蛧
“what？”德利涅不找头脑的摸了一下地中海的秃顶，脸上难以置信，他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学者能够拒绝普林斯顿大学一份正教授的offer，还是数学专业的。
“请给我一个你拒绝的理由。”德利涅固执地想要寻根问底。
看了一眼这个固执的老头，还有会场外朝着他招手的李部长，林燃知道后面还有一场采访，国外和国内的记者都会有。
为了让德利涅死心，林燃声音决绝地说道：“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就是我热爱我的祖国，只想用毕生所学来回报他。”
德利涅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接着说道：“你的学术造诣很高，但你的学术胸怀，却让我不敢恭维。”
“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呵呵，德利涅教授您是一个非常受我尊敬的学者，但在研究学术的同时，应该也要适时地关注一下国际形势，在你说话前不久，花旗国联合西方十九国，正在对函夏国的半导体、芯片和eda软件的出口限令，用科技壁垒对一个国家发动制裁，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科学无国界？”林燃声音冰冷而有力，字字铿锵有力。
“还有，我们函夏人心里都记着，上个世纪50年代的时候，花旗国军方是如何囚禁折磨一名想要归国奉献热血的空气动力学教授，你管这叫做科学无国界。”
“科学是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界！”
感受到了林燃那视线中郑重与严肃，德利涅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本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林燃的话，让他都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近些年，花旗国的学术界中的zz正确色彩越来越浓，尤其是‘黑命贵’运动之后，普林斯顿的校园中，非裔花旗国的学生越来越多。
德利涅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种族歧视者，不过纯粹从学术的角度而言，有些学生却是达不到普林斯顿大学的入学标准。
“说得好！”
德利涅愣了下，看着眼前头发和他一样稀疏的老者，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洪家兴，震旦大学数学与计算科学学院院长，同时也是函夏数学会的副理事长”不是很熟，洪家兴只是淡淡地问了声好，然后看向林燃，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本来是打算等到明天的，但机会难得。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打算宣布一件事情。”
附近交流攀谈的人停止了交谈，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里，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回应了那些好奇的视线，洪家兴院士盯着林燃，语气郑重的说道。
“林燃教授！”
洪院士郑重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像是在下一份任命状一般，收到感染的林燃身体也不自觉立正了起来。
看着汹涌的后浪，洪家兴感到十分欣慰，恐怕眼前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将会是函夏数学崛起的希望火种。
洪家兴沉声说道：“鉴于在哥德巴赫猜想上的重大学术成果，经过函夏数学家协会理事会的研究讨论，我们决定，将函夏国第十九届陈省身数学奖授予你”
随着洪家兴院士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掌声。
不少头都块谢顶的函夏国学者，看着林燃眼中那叫一个羡慕。
函夏国的学术圈相对比较封闭，想要在国际上获得大奖，除非是开山立派级别的研究成果，这显然难度相当大。
所以相比之下，国内的华罗更奖和陈省身奖，就是函夏数学工作者追求的最高奖项，两者之间，华罗更奖更类似与终身成就奖，只授予50-70岁之间在数学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函夏数学家，显然不适合年龄只有24岁的林燃。
相比之下，陈省身数学奖倒更为适合，毕竟林燃证明的哥德巴赫猜想被誉为解析数论的三大皇冠之一，如此杰出学术成果，函夏数学家协会要再不表示表示，整个函夏国的14亿老百姓都看不下去。
尼玛，24岁的陈省身数学奖获得者……
而且，陈省身数学奖在数学圈中，也被誉为是数学院士评选的风向标。
24岁的院士！
嫉妒得让人质壁分离，显得得让人因式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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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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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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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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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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