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阳闷哼,转身走进老妪院子,进了她屋。
见一张椅子上,一具干枯尸体,却是被绳子绑着;尸体干枯的皮面,还能隐约看出生前的挣扎。
旁边一张小几子上,茶壶压着一张纸;纸上有字。
赵景阳一看,顿时了然。
纸上所言,乃其母偶有狂躁之症,由是绑在椅子上;说有事外出,旬日必归云云;望村中人帮忙照顾老母。
字里行间,有‘张寐娘’的字样。
赵景阳手里一搓,纸作飞灰。神色一片漠然。
刘书生,真个好书生!
赵景阳周身元罡一震,光芒绽放,整个一座村子,皆作了飞灰;即长出口气,一跃跳到大路上,举目望着隐约可见的府城,沉默不语。
此间内中,已是明晰。
那刘书生,即使经过牙子那一番训斥,大抵左右思想仍不得通,迁居此处,还放不下一根筋,还要回去找张寐娘。
便他老母,患有狂躁之症,也不知是不是羊癫疯之类的,用绳子椅子上绑了;却留下一张纸条,自顾自走了。
说什么让人照看。
不知是蠢还是坏——只一张字条,天知道是否跟村里人亲口提过照应;以至于这老妪死在椅子上,不知是饿死的还是渴死的,竟化作厉鬼。
那刘书生,料来半道上遇到凤擎天,一番搬弄是非,最终死在赵景阳门前;身后,他那老母则化作厉鬼,杀光了一村人。
这里面,也不知到底谁的错!
这一村人的命桉,要寄托在谁身上!
赵景阳心里不舒服——实在与他也有相干。
但这是谁也不能料到的事。
却一缕怒火,赵景阳钉住了府城——就这十来里,一望平原,那府城的城皇,莫非特么眼睛瞎了?!
这无疑是迁怒——但府城皇近在眼前,算算半年时间,这鬼村未变,必定渎职!
赵景阳也不声张,一路来到府城,跃身而入,直奔城皇庙。
至庙前,赵景阳一掌推出,无声无息,便把大门打成了虚无;即举步而入,至正堂,又一掌把个城皇的神像打碎。
这才有怒吼:“放肆!”
赵景阳一言不发,循着怒吼之声,合身一扑,眼中灵视锁定,身影消失在破碎神像之中!
“府城皇何在!”
赵景阳遁身进入城皇法域,举声高喝。
“哪来的狂徒,安敢犯我城皇法域!”
见一尊神灵,神光浩荡。
“你就是城皇?!”赵景阳定睛一看:“好得很!吃我一拳!”
立时,拳劲如雷,打破了神光;但闻惨叫声不绝于耳!
半晌,赵景阳拍拍手,离开城皇法域,留下句话:“你最好盼着老子不再来江北府,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狗东西!”
城皇法域之中,一帮鬼神瑟瑟发抖。
那府城皇哎哟连天,好半晌才重聚神体,躺在废墟里半晌动弹不得。
“哪里来的狂徒...哎哟...本城皇哪里得罪了这样一个凶人?!”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呀!”
周围鬼神皆无言也。
刚刚城皇挨打,他们都不敢上去帮忙;实在太过凶暴!城皇神灵之体,只一拳就给打爆,这般凶狠之人,他们这些小神小鬼,哪里敢上?
城皇缓过气儿来,道:“速去查证,吾要知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赵景阳已来到江边码头。
四顾之间,只有一艘小船里有灯光;赵景阳近前,叫道:“船家?”
里头明显有些骚动,半晌回音:“谁?”
分明有些害怕。
料来也是。这样的世界,深更半夜来人,莫非鬼怪?
赵景阳心下了然,道:“我乃渡客,意欲过江。”
船中的船夫答道:“深夜不渡。”
赵景阳道:“不渡也罢,敢问船家是否有热酒一口?”
船夫半晌答道:“若人,可也。”
赵景阳这才掀开竹帘,句身进了船舱。
但见一船夫,正谨慎打量着他。
赵景阳笑道:“船家莫怕,我非异类。”
船家闻言,看了眼赵景阳身后的影子,这才道:“恕罪,恕罪;实是深夜幽幽,难免警惕。”
便热情说:“快来火炉边烤烤火;夜间江边湿气重,冷飕飕的。”
于是闲聊起来。
船家问赵景阳哪里来,赵景阳说少原来;问去哪里,赵景阳说去江南。琇書蛧
船家道:“你这公子,怎深更半夜来此?夜间不比白日。”
说:“无论陆上江上,夜间都十分危险。此时我可不敢渡你。”
又给赵景阳倒了半碗热酒,说:“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喝着酒,船家说道:“少原我也听说过,倒是不知那边何其光景。听人说比府城的风貌还好,不知是也不是。”
赵景阳笑道:“尚可。不比府城大,但风景着实不错。”
然后一转言,问道:“我昼夜赶路,倒也不曾遇到什么难言之物;之前听船家所说,莫非府城一带,污秽不轻?”
船家闻言,微微摇头:“污秽倒也不能这么说。”
看来的确有些东西。
赵景阳颇为好奇。
船家挨不住询问,只好说道:“白虎山那边,有个通天观,里头些道士、头陀、神婆,大抵不是好人。听晚上若路过白虎山的,后来皆不见了踪影。”
“前些时日又听说西北边十余里,出了个鬼村,府城衙门派了一队衙役去,皆没回来。”
“东边王家集听说出了僵尸,不过已请了道士作法。”
“至于这水面上的事,我倒是亲身经历过一些。”
“江中鱼鳖之属,多有成精的;亦有落水身死而作水鬼的。好在有龙君拘束,大的祸事倒不曾有,小麻烦却多。”
叹道:“白日里还好,若夜间渡船,大抵是要做了那鱼鳖肚中的食、水鬼身后的替身呢。”
赵景阳来了兴致:“龙君?”
船家笑道:“此乃浑江,浑江龙君乃两岸共尊之水神。每年龙君诞辰,于时两岸城池颇为热闹呢。”
龙君也出来了。
不知是个什么龙君,是蛟龙还是真龙;是天庭封的,还是自封的。
赵景阳打定主意,若有机会,非得要瞧瞧这龙君的根底。
照船家这么说,这龙君倒是不错——能拘束鱼鳖精怪,不使其白日害人——虽然不能彻底拘束,但无论如何总也是一件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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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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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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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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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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