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藤,你真是胆大包天!」
炸碎的阁楼两侧,两座房顶上,这边是旗袍飒飒的司藤,那边则是个半俗半道打扮、背着一口宝剑的中年人。
这人一脸冷肃,手中火光盈盈。
司藤盯着他,眼神中一丝痛恨:「丘山,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打一架么?我不怕你!」
唤作是丘山的半俗半道的中年人闻言,突然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也过来了!你来找邵琰宽!」
说:「不过,上海滩修行界盛会在即,司藤,你最好小心些;切莫如今日这般肆意妄为。我不希望你死在除我之外的另一个人手中!」
司藤眼中痛恨不减,却也有一丝诧异:「你释放气息,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丘山澹澹道:「我只想你死在我的手中。」
言罢,一转身,飘然而去:「等上海滩盛会结束,我会来找你;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也该由我收走!你好自为之!」
司藤双手十指曲张,碧光吞吐,却终是没有追上去。
半晌,她轻轻吐出口气,纤纤一指点出,便有一根翠绿的藤蔓掀开阁楼废墟,从中拽出一个满脸是血的秃头。
将秃头放在街边,司藤转身离开,便看到缓缓走过来的赵景阳。
「司藤姑娘。」赵景阳笑意盎然。
说着走到秃头面前,瞧了眼,然后摇了摇头:「死了。」
说:「你们交手就这般没有顾及?说伤人便伤人?」
司藤闻言,皱眉:「你不害怕?」
赵景阳失笑:「我为什么要害怕?」
司藤神色一转:「你也是修行的?」
然后说:「此人之死,我不否认有我的原因;我并不想连累旁人,但丘山显然无所谓。」
说:「我动手的时候本想把他推出去,被丘山挡了一下。」
不知怎的,她愿意解释。
赵景阳点了点头:「我看见了。」
司藤笑了下:「这个人显然与丘山认识,既然丘山都不顾及他的生命,我又何必挂怀?」
赵景阳又点了点头。
说:「那厮是什么来路?」
司藤微微一诧:「丘山?你问他做什么?」
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仇人。」
说:「你想对付他?因为这个死了的人?那为什么刚才没有出手?」
赵景阳笑起来:「不明就里之前,出手是一种罪过。他又没得罪我。」
指了指地上死了的秃头:「说不定这秃头是那丘山的仇家呢。」
司藤一怔,点头:「也对。」
说:「旁的都没有波及,唯独阻拦了我推走此人,说不定真是他仇家。」
又笑起来:「借我之手杀他么。」
露出一丝高傲的不屑:「丘山还是那个丘山,小人!」
正这时候,阁楼后的园子里,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女的还一脸红晕——生的很漂亮,尤其一双腿,极长;可惜这模样,气味,有些不大对头。
见这一片废墟,两个皆是呆在当场。
那个女的,忽然一声哀嚎,扑过来,扒在秃头身上一抽一抽的哭;那个男的,在回过神之后,眼中分明有喜色流淌。
赵景阳笑起来,指了指,说:「外头死人,里头快活。这人死的忒也不值了些。」
司藤神色一变,翻手一抹碧翠的光打出,便作一根藤蔓,瞬间从那个男的胸口穿过;那人浑身一
颤,眼中喜色灰败。
死了。
赵景阳看着司藤,分明有些奇异。
却指了指趴在秃头身上哭着的女人:「这个呢?」
司藤露出了犹豫之色。
赵景阳笑起来:「你不会以为,这个女人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在自己家里快活,恶虐只归咎于那个男的吧?」
司藤抿了抿嘴,将女的也杀了。
赵景阳抚掌:「这下好,一家人整整齐齐。」
说:「你要去上海滩?」
司藤点了点头。
「参加修行界盛会?」赵景阳又说。
司藤迟疑了一下,摇头:「我去找一个人。」
赵景阳笑容一敛,道:「找谁?邵琰宽?」
丘山的话,赵景阳听着呢。
司藤道:「关你什么事?」
赵景阳嘿然:「可不能不关我的事。」
说着伸出手:「你谁都不准去找,跟我走。」
司藤瞪大眼睛,看着赵景阳,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不言,转身即走。琇書網
赵景阳伸手探出,张开五指虚抓,司藤顿立当场。
赵景阳走上前,从司藤身边擦过,司藤便如傀儡,跟着赵景阳迈着僵硬的步子,一路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上真观,位于穹窿山上;苏杭这里的山,便如苏杭本身的秀丽,没有险峻可言,只有清幽雅致。
赵景阳带着司藤,沿着山中石阶,一路往上,直至上真观前。
司藤身不由己,只把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景阳,眼中恨意渐深。
这种身不由己,让司藤想起了以前的痛苦经历——曾经丘山就是这样,囚禁着她、折磨着她!
赵景阳当然能够感受到司藤那迅速膨胀的恨,但他不以为意。
上前,叩门;一个小道士开门出来,见了赵景阳两人,竖起单掌,微微躬身:「两位居士何来?」
赵景阳笑道:「周称心周道长可在?劳烦小道士通报一声,就说赵景阳来访。」
小道士听了,忙道:「请居士稍待。」
不多时,周道长出来了,与小道士,还有一个分明刚刚熟悉的——丘山。
丘山一看到司藤,神色便是微微一变;司藤看到丘山,亦然。
「冒昧来访,周道长,请了。」赵景阳笑着道。
周道长见赵景阳,便也笑起来,竖起单掌:「道友今日怎有闲暇来上真观?」
说着让开门来:「快快有请。」
丘山这才把目光落在赵景阳身上,神色变幻之间,也行了个礼。
一路进了道观,周道长一边为丘山介绍道:「这位是赵景阳赵道友。」
然后与赵景阳说:「这是丘山,我的一个...师侄。」
丘山神色震动,不禁道:「您就是上海滩赵景阳赵前辈?!」
赵景阳的名头,他自己可能不清楚;但修行界却已少有不知他名讳者——司藤这样的不算。
赵景阳笑道:「是我。」
说:「丘道友哪里修行?」
丘山听了,神色微微一滞,道:「回前辈的话,我原是阁皂山上修行的...」
周称心道长旁边解释了一句:「他倒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可惜曾经犯了门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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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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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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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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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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