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王宅,已如沸水翻腾。赵景阳一路杀将进来,手底下的人随后四面跟进,正在扫尾之中。
赵景阳没忙着杀王汉魂,便自大马金刀,沙发上一坐,脚下踩着微微还在蠕动的藤田。
横锏膝前,目光如刀:“王汉魂,你还有何话说?”
都说关键时候不可批话多,便则教人寻机喘气翻了盘,悔之晚矣。但赵景阳全然无所顾忌。
便此时给王汉魂一门大炮,他又能如何?
还能轰了赵景阳不成?
王汉魂连喘了几口气,仿佛下一秒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去见阎王。
“赵...赵先生...姓王的我服了...”
一开口,便是伏低做小。
此时王汉魂心中还有侥幸——便如沈青山前车之鉴,赵景阳不也没杀他?
服软认输,来日方长。王汉魂心中发狠。
赵景阳呵呵的笑起来,声音淡漠。
“你这条老狗,倒也颇有些计较。”他掂了掂脚,脚下的藤田闷哼一声,痛苦不堪。
“把个东洋鬼子找来,怎的?借鬼子之手来对付我?”
赵景阳大笑一声,脚下劲力一吐,噗,藤田如泄了气儿的皮球,背心坍塌下去,胸腹已成烂泥。
王汉魂如感身受,浑身一抖。
赵景阳道:“休说区区一个鬼子武官,老子哪天兴致上头,跑去东瀛,连他狗日的天皇脑袋给摘下来当球踢!”
赵景阳站起来,走到王汉魂面前,把那锏尖儿点着他额头,教一张老脸上鲜血长流。
“老子就是夺了你六姨太,怎的?老子不但要夺你六姨太,老子还要夺你七姨太八姨太!”
赵景阳满脸凶光:“没找你麻烦,你不求天告地也就罢了,还敢来找我麻烦。当我赵景阳是吃素的不成?老子生来是龙虎,吃肉嚼骨头——天性!”
“景...景爷...”
王妈一个女人,此时脸色惨白。
赵景阳扭头,狭长的眼睛盯着她:“莫慌,你一个女人,待会儿杀你。”
王妈似要哭出来:“景爷,我有话说。”
“你有什么话说?”
“景爷,他...王汉魂,看在戴老板的面子上,可否放他一马?”
赵景阳一听,嘴角勾了起来:“戴老板?复兴会?”
王妈咽了口唾沫:“是。”
“那你是?”赵景阳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王妈说:“我是戴老板的人。”
“哦。”赵景阳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却瞬间脸色一沉,变化之快,直追六月天气。
“复兴会又如何?戴老板又怎的?”他冷笑连连:“这人呐,做错了事,就应该为之负责,今儿王汉魂的命,我要定了。戴老板的脸面,在我赵景阳这儿,不值钱!”
这会儿,一队内卫驱赶着一群莺莺燕燕、男女老幼走了进来。
“景爷!”说:“王家的人都在这儿。”
赵景阳瞥眼看去,先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便说是王汉魂的老妻;然后是几个姿色不错、婀娜各异的,便是王汉魂的姨太太们。
余者幼弱男女四五个,皆是王汉魂的子女。
一群人鹌鹑般,瑟瑟发抖。
这老狗年纪不小,儿女确是幼弱;王汉魂家眷老小,风闻部皆有打探,倒是不曾听说这厮有成年的儿女。
或是早早安排,改名换姓?
知道自己丧尽天良,留个血脉?
倒也未必不是。
不过无关紧要。
赵景阳一脚将王汉魂踢到中间,把一条重锏拄着沙发上,目光扫过这一群男女老幼,淡淡道:“给这老狗生了儿、育了女的,站出来。”
在赵景阳强大杀气的压迫之下,几个女人里,有两个站了出来。
那老太婆却是个稳如泰山的,虽然颤颤巍巍,却没出列。Χiυmъ.cοΜ
“把她们两个,连带几个小崽子。”赵景阳眼中凶光直冒:“还有这老太婆,拖出去,埋了!”
内卫面色如石,立时上前,拖着几个就走。
便一片哭天喊地。
剩下两个女人,骇的扑跪在地,连连告饶:“饶命!饶命!”
赵景阳呵呵一笑:“别喊啦大嫂。”
便对另一个内卫招手:“拿一把刀来。”
内卫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
赵景阳捏着匕首,掂了掂,叮当一声丢在两个女人面前:“拿着这匕首,宰了王汉魂,我饶你们性命!”
此言即出,王汉魂猛地跳将起来,如一条泥鳅,望门外就钻。
赵景阳呵呵一声,手中重锏飞出,扎入王汉魂的腰子,将他钉在地上!
王汉魂一声惨叫,竟是洪亮的很呢!
这厮之前有气无力都是装的。可惜,在赵景阳面前,他装的再像,也是个卵,毛用没有。
这厮虽是个老狗,但一身气血,比许多年轻人还要强盛。分明是个练武的。
赵景阳能看不出来?
王汉魂这里惨叫连连,两个女人目光落在匕首上,其中一个切齿咬牙,一把抓起匕首,转身便扑到王汉魂身边,脸上扭曲着,闪过一抹快意。
噗噗噗!
连刺三下,下下刺在王汉魂的背心!
王汉魂立时如上了岸的鱼,上半身弹簧般支起来,瞪大眼睛,无声张嘴,一口气儿没上的来,噗通,挂了。
女人握着匕首,浑身一颤,叮当一声匕首落地,即大哭起来。
赵景阳道:“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目光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把这个拖出去,埋了。”
每当赵景阳说出‘埋了’两个字,一旁的王妈就颤抖一下——她发现,赵景阳的凶暴,真的难以言喻。
若平常人,面对老弱妇孺,怎么也会生出一点恻隐之心。当然,似王汉魂这种货色,自然是没有的——因永鑫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不可计数。
但赵景阳之前的名声虽然凶暴,所作所为,却从无欺压市民,反而处处体现出一股仁爱怜悯之心。
可这里,哪儿有什么仁爱怜悯之心?
王汉魂几个幼弱儿女,说拖出去埋了,就拖出去埋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过来。”
赵景阳目光钉着亲手杀死王汉魂的女人身上:“过来。”
女人身子一颤,缓缓爬起来,挪着步子走到赵景阳面前。
“叫什么?”
女人低声说:“露伶春。”
“有什么故事?”
女人抿了抿嘴:“王汉魂强抢民女,我本有相好的。”
赵景阳点头:“这样么。”
【露伶春,出自远大前程,饰演者李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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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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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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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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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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