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艳云和董红玉坐在一处,真个是两朵金花交相辉映。
较之而言,方艳云多些艳丽;而董红玉,气质则显刚强。
方艳云的艳丽,无疑与她的经历有关;董红玉显然与方艳云不同——方艳云是瀚海公司实际事务的管理者,照理说,方艳云才更有‘大女人’气象;可这里正好相反,董红玉明显比方艳云更‘大’。
听赵景阳说话,董红玉一直保持着理智的微笑,仿佛不在意赵景阳称她‘红玉’,而非董小姐、董干事。
她说:“我知道赵先生的事迹。为赵先生工作的市民,都能得到合理且良好的回报。如果上海滩的富人都能有赵先生一样的情操,那上海滩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赵景阳失笑,摇头:“套路一般的话,以后就甭在我面前说了。等红玉熟悉了我的为人,就知道了。”
然后作状好奇,说:“我早听说过妇、幼协会,但不知道妇、幼协会工作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些什么?红玉能为我解惑吗?”
董红玉闻言,神色一振,笑道:“赵先生想要了解妇、幼协会的工作,我很乐意为赵先生解说。”
便道:“妇幼协会存在的意义:倡导平权,女性也应该拥有与其承担的社会责任相应的社会权益;引导自爱,守护女性的尊严和人格;指导自强,女性作为人类的一半,应当自立自强,创造属于女性的伟大事业。”
“幼儿是未来,爱护幼儿人人有责,使更多孩子接受教育,引导他们建立崇高的理想,创造美好的未来,也是我们的宗旨。”
“我们与很多有名的专家有联系,在妇女、幼儿的身心健康方面,与专家们合作探索。比如京师协和的林巧稚先生,我们就常有联系。”
“我们定期开设妇女身心健康知识讲演;给上海滩许多幼儿园和小学捐赠食品、衣物和学习物资等。”
“也建立了几个流浪儿收容所、妇女幼儿健康知识书馆。可惜我们的力量有限...”
她说到这里,看着赵景阳:“在流浪儿的收容和教育方面,赵先生比我们做的更好。”
赵景阳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道:“已经很好了。所谓量力而为嘛。神州这么大,上海滩这么复杂,你们做了自己能做的事,只要问心无愧,便是一等一的好。”
董红玉闻言轻叹:“赵先生能理解,我很高兴;实际上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我们。有的人说我们颠覆传统,也有的人说我们是骗子,骗钱的。我时常去跟他们理论,意图得到更多的支持,可惜都不能如愿。”
然后面带感激:“赵先生这次的捐赠,对我们来说是及时雨,真的太感谢你了。”
赵景阳轻轻摆手:“我说了,不必。”
道:“譬如我的这座新宅子,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多万大洋;然而其实我知道,在上海滩,在整个神州,还有无数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所以你越夸我,我越不接受。”
“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地盘看好,或者给你们捐赠一些臭钱。更多的,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董红玉摇头:“赵先生切莫这么说...对我而言,赵先生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令人心折。”
赵景阳忽然:“有多心折?”
董红玉神色一僵,讷讷。
赵景阳哈哈大笑:“玩笑话,红玉别当真。”
正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三毛的声音:“景爷,孟绪安那家伙来了。”
赵景阳一听,回了句:“知道了。”
然后便说:“今天能见着红玉,我非常高兴。稍后的宴会,希望红玉能玩的开心。”
又说:“红玉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妇幼协会遇到困难,不方便解决的,也可以来找我。”
董红玉站起来,再度与赵景阳握了握手:“再次感谢您,赵先生。”
方艳云也起身,对董红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景阳说:“艳云,安排好红玉;带孟绪安那厮过来。”
...
孟绪安笑呵呵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真是不可思议...都说‘翻天覆地’,这个词,我在赵老板身上,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Χiυmъ.cοΜ
赵景阳扣了扣书桌:“要喝酒,自己柜子里拿;要喝茶,自己倒。”
孟绪安道:“你每回去我那儿,我是鞍前马后;我今天来你这儿,茶也要自己倒,酒也要自己倒,这差距,有点大吧?”
赵景阳道:“废话少说。”
说:“怎么样了?容家的商业信息,你摸索出多少了?”
孟绪安一听,精神一振:“还以为你忘了。”
赵景阳笑容一敛,道:“容定坤是在我背后使坏的人之一,教我买船不成;我这个人最是记仇。”
“何况,容氏的船队,我的确看着眼馋。”
孟绪安点了点头,道:“我先说容定坤这几个月在商业上的一些反应。首先是渔业。”
他说:“容定坤销毁了一部分远洋捕捞的渔获,并三次提高鱼行鲜鱼收购、卖出的价格。”
说:“这是冲着你来的。”
说:“容定坤也在跟渔民使劲,他提高了对渔民散户渔获的收购价格,在跟你争夺鲜鱼渠道。目的何在,不言而喻。”
赵景阳听着,微微颔首。
这事赵景阳当然知道。他手底下渔获部的主要骨干,都是渔民出身。容定坤加大力度从渔民手中收购鲜鱼,并提高价格,这事儿,渔获部早有上报——这无疑是冲着赵景阳来的。
目的便是为了夺走渔民散户这一条渠道,意图卡住赵景阳的脖子。
不过赵景阳并不在意——无非是提高鲜鱼的收购价格,抬升成本;这对赵景阳来说,真不算什么。便把鲜鱼的收购价格提高十倍,又能怎么样?
赵景阳开业一个半月,鲜鱼原材的支出,也才十来万大洋;提高十倍,也才一百多万大洋。
而他盈利是多少?做了账的账本上,都有七百万。没做账的真实账本,近一千三百万!
这点钱,他出得起。
容定坤有本事把鲜鱼的价格抬升到十倍,赵景阳就敢出十一倍的价!
所以渔民散户这条渠道,容定坤吃不住!
比成本,比利润,赵景阳能把容定坤拖到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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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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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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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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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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