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说好的让他完事便来跟他回报,这浑小子倒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又巴巴地跑去人沈家了。
有句话叫怎么说的来着?
哦。
有了媳妇就忘了爹!
张春喜不由失笑,见萧启瞪过来,又正色说:“主子爷,小主子爷平日可勤苦了,每日念书卯入申出,功课从未懈怠过,东宫讲读官皆夸小主子爷聪颖又好学,这放眼整个京城,谁家小公子有咱小主子爷这般用功,这好不容易出趟宫,松快松快也好。”
听到这话萧启咧开了嘴,颇有些得意:“这倒是。”
这放眼整个京城,谁家小子也没有他家太子这般聪明又肯用功的。
他妻侄永国公李元祐,比太子才小了几个月,他原想让李元祐给太子当陪读的,结果太子说李元祐学业跟他差太多,连四书都没背齐,还是算了吧。
他表弟定国公家的老二,比太子还大两岁,整日调皮捣蛋,那不是下河摸鱼虾,就是上树掏鸟窝,书念得一塌糊涂,搞得定国公见了他便要抱怨一番。
就连王升家的俩大小子,都得让王升整日耳提面命着念书,要不一扭脸人就去钻研吃喝玩乐了,那王升一提起他家俩儿子就摇头叹气,让人看着怪可怜的。
在学习方面,他家太子倒是让他这当老子省心得不行。
不过他六个儿子中,也就太子能这般乖巧懂事了。
其他儿子不是脑子不够聪明,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也不比人家的小子成器。
张春喜笑道:“说起来,少师家的俩儿子不成器,三个外甥倒是都挺成器的,沈伯小小年纪英勇善战,沈小姑娘七八岁稚龄又如此聪慧,沈伯的二弟是陆观的子弟,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嗯。”萧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陆观被太子请去清源给沈家小子当老师的事,他也老早知道了。
虽说陆家欠了庄献皇后一个人情,但陆家人跟沈家兄妹朝夕相处两年多,至今还如此亲密,说明沈家小子至少是入得了陆观眼的。
陆观拢共就收过两名弟子,另一位就是严士宏。
那严士宏的母亲孟氏虽说强悍刻薄了些,但严士宏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品行高洁,文采斐然,就连相貌也不俗,若不当年庄献皇后怎会看上了严家的姑娘。
虽说严士宏至今还仅有个举人功名,可也是事出有因。
严母孟氏当年将严士宏考不中进士之事怪在陆娘子身上,实在是无稽之谈。
当年严思宁嫁给了李政,也不知是得罪了李家大房的谁,有人故意将严士宏的名字给划了去,严士宏何止十一年前的会试没考中,后来又参加过三次会试,就没一次考中的。
以严士宏的文采,这么多年未能入仕,是活活被人为耽搁了。
“朕看这沈家的小子丫头,才像是少师亲生的嘛。”萧启纳闷。
少师这样的大才,俩儿子竟没一个像他的。
张春喜笑着回:“主子爷,常言道,要知令甥,先看阿舅,奴婢看不是没有道理。”
萧启微怔,旋即大笑:“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是这个理。”
两人正说笑间,有人来禀太子到了。
萧启瞬间收起笑,换上副严肃表情,让人传太子进来。
萧恒进来后,看了眼端坐着的萧启,躬身行礼:“儿臣恭请陛下圣安。”
“嗯,坐吧。”萧启板着脸道。
“谢谢爹。”萧恒冲萧启笑笑,坐到一旁。
看着萧恒嬉皮笑脸的样,萧启瞬间破防,脸都快绷不住了,没好气问:“今儿事情办得如何?”
萧恒:“事情倒是顺利,只是严太夫人跟沈姑娘起了冲突,沈姑娘令人打了严太夫人身边下人的嘴巴,儿臣一去,严太夫人便向儿臣告状,口口声声将我母后挂在嘴上,说沈姑娘打她的下人,便等同打我母后脸面,拿她一下人与我母后相提并论,儿臣气不过,又补了她那下人几个嘴巴。”
萧启冷哼:“补了几个嘴巴?便将人的嘴都打烂了?”
萧恒诧异:“爹,您都知道了啊?”
萧启淡淡睨他一眼,一脸高深莫测:“天下之事,何事能瞒得了朕。”
萧恒一脸崇拜:“爹,您真厉害。”
这马屁拍得萧启舒畅至极,一时得意忘形:“那是当然。”
一旁张春喜抿唇偷笑。
萧恒眼中也带着笑意。
萧启回神,不由又瞪向萧恒:“严太夫人好歹是你舅母,便算她有错,你也不必当众打她脸面,永国公如今虽还年幼,但朕还盼着他往后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那李元祐好歹也是庄献皇后的亲侄子,又是李政的唯一血脉,萧启虽有心先将李家大房培养起来为太子撑门面,但心还是偏向永国公的。
萧恒正了正神色:“爹,正因她是我舅母,才更该教她明白些事理才对,她如此嚣张跋扈,将表弟教坏了怎么办?我已经跟她说了,明儿派个女官去她家,也好纠正下她的言行。”
萧启思索了下,觉得儿子说得也有理,于是看向张春喜:“你认识的有合适的女官吗?”
张春喜想了想,说:“回主子爷,周尚仪手下有位姓高的女史,为人公正廉洁,奴婢看挺合适。”
关键是够严厉。
“嗯,那你去派人知会一声,叫那个高女史明儿去永国公府,好好教教严太夫人规矩。”
“是,奴婢这就去。”
待张春喜出去,萧恒又说:“爹,今儿沈姑娘得罪了严太夫人,只怕严太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萧启睨向他:“怎么,你这就心疼了?”
萧恒笑笑,没说话。
萧启故意板着脸侧过身,懒得理他的模样:“那沈家的小丫头胆大包天,竟公然打国舅夫人的脸面,就算惹出什么麻烦,那也是她该受的。”
萧恒顿时愁眉不展的样子:“可就怕有人要以此小题大作,对付少师和爹您啊。”
萧启闻言蹙起眉。
半会,才嫌弃冲他摆摆手:“行了,朕心中有数,你先回春和宫去吧。”
看来他先前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他这当老子的还是要给这浑小子收拾烂摊子。
不对,是给未来儿媳妇收拾烂摊子。
果然天下爹是最难当的。
……
当朝逢三、六、九日例行早朝。
初六这天,沈进刚至寅时便起了,收拾好走到院里,虞飞已经在候着了,两人正准备发出,却见沈清找了过来。
这会儿天还未亮,星儿在一旁打着灯笼,烛光勉强映亮沈清的小脸,沈进只见身着天青罗裙的沈清哈气连天的。
沈进诧异道:“小妹,怎起这么早?”
小妹可没有天不亮就起床的习惯。
“嗯。”沈清一脸疲倦的冲沈进招了招手,又摆摆手让星儿和虞飞退至一旁。
两人走至墙角边,沈清才说:“大哥,今儿早朝,说不定要有人告我状,你做好心理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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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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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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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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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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