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娘恼羞成怒道:“你放肆!你是不是觉得有你大舅和宁王世子护着你,我就治不住你了?别忘了,我才是你大舅的妻子,我给他生了三个儿女,我们才是一家人!宁王世子如今才七八岁稚龄,没准这会儿早就把你忘了!你有啥可能耐的?”

  沈清哂笑:“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大舅生了三个儿女,又为我外祖外祖母戴过孝,我大舅就治不住你了?别忘了,大舅都敢跟着宁王造反,你当他还会在乎那点名声?”

  她语气轻飘飘,却让朱四娘脸色异常难看。

  除了还不怎么懂事的朱显祖外,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好了。

  朱四娘刚嫁到王家时,还十分收敛,如今敢这般嚣张,那是仗着她两个儿子都大了,更仗着她为公婆守过孝。

  就算她干出些不顺丈夫的事,王升也得顾忌着点两个儿子,顾忌着点她为公婆守孝之功。

  当初她敢不认小姑子,便是仗着这两点底气,加上当初王升离家时,跟她说了要去从军,她觉得王升这是自毁前程,内心便对王升起了轻视之意。

  王升傍上了宁王,成了宁王身边的红人,还干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是她没料到的。

  所以这段时间朱四娘因此没少纠结,她既得意自己的丈夫混出息了,日后能跟着丈夫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又为自己早年做过的事情感到不安。

  唯有想到自己两个儿子和为公婆守过孝的功劳,才能安心些。

  如今沈清这话等同掐灭了朱四娘心中的底气,朱四娘怎么能不心慌。

  就连袁氏、朱延宗和杨氏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王琅气得不行,他站起身,抬手指向沈清:“你凭什么诋辱我爹娘?你这目无尊长的狂妄之徒!”

  沈清冷冷瞥向他,斥道:“我目无尊长,你目无尊亲!”

  “我大舅供你读书,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怎么,跟着朱家人混久了,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沈清说着跳下椅子,一步步走到王琅跟前:“我外祖外祖母过世后,大舅就剩我娘一个亲妹子了,明知我大舅心中挂念我娘,你倒好,连亲姑走了都未来奔丧,嫌你亲姑落魄,配不上当你长辈了?”

  “跟我谈目无尊长,你这不孝之徒也配!”

  王琅被沈清怼得连连后退,面如死灰般跌坐在椅子上。

  半响,才红着眼睛反驳:“你胡说八道!”

  不孝是多大的罪名,他怎肯认。

  一旁的王理脸色也有些发白。

  沈清不屑道:“我胡说八道,你心虚什么?如今我大舅是没空管教你,你再不自省,往后还有何面目见我大舅!”

  也懒得再理他,沈清站在堂中,目光淡淡扫向在座几个大人:“行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几个大人脸色难看地相视一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沈清挑了下眉:“无事?那慢走不送?”

  朱四娘气得眼睛都快红了。

  这贱丫头,怎敢如此欺辱她!

  袁氏也气得老脸直抖。

  还是朱延宗先缓过劲来。

  先前他听四姐说,这沈家的小姑娘牙尖嘴利且嚣张跋扈,他还不信,今儿算是让他长见识了。

  他原不屑同一个小丫头掰扯,这会儿却不能不出头了。

  “你这小姑娘,道理都会讲,可不也是个食亲财黑之人?你如今享着我姐夫的福,却轻贱我姐夫的家人,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伤人者人恒伤之,辱人者人必辱之。你们朱家不也享着我大舅的福,却跑来轻贱我?”

  朱延宗一噎,旋即不服气道:“我家即便沾了些姐夫的光,可也不像你这般贪婪!”

  “我如何贪婪?”

  “哼,你如今的家财,不都是拿了我姐夫的?”

  “证据呢?”

  “你还不承认?”

  沈清不耐道:“我问你证据呢?”

  朱延宗脸色难看:“你要什么证据?”

  沈清叹了口气:“哎,你们朱家人凭空臆造的本事可真是一脉相承啊。”

  朱延宗呼吸一窒,旋即怒道:“你是打算死不承认了?”

  沈清耸耸肩:“没影的事情,你要我承认什么?再则我家和我大舅的家财与你何干?你们今儿跑来我家一趟,莫不是打算抢我家财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朱延宗被戳破心思,不由恼羞成怒。

  “哦,既不是,你逼我承认莫须有的事作甚?”沈清故作迷惑地眨了眨眼。

  “你!你不可理喻!”

  沈清翻了个白眼:“罢,曰多矣,亦徒劳,言于犬闻,其尚知我以骂之也,曰与汝,尚以我夸你也是。”

  “你、你!”朱延宗气得指着沈清说不出话来。

  沈清嫌弃摇摇头:“对牛鼓簧,白费口舌。”

  “……”

  袁氏深呼一口气,总算又憋不住了:“我今儿来,是为了给闺女和外孙们讨个公道的,你大舅的家财是同我朱家无关,可却同你舅娘和表哥有关!”

  朱延宗闻言也气哼哼地说了句:“对!我四姐夫的家财,自然同我四姐有关!”

  沈清淡淡道:“哦,那你们去找我大舅啊,找我作甚?”

  袁氏没好气:“我女婿把家财都给了你们沈家,我不来找你找谁?”

  沈清只觉可笑至极。

  “呵!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出朱氏这样的人,今儿可算是见识着了。”

  “你们朱家一门,可都是贼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毫无羞恶之心,非人哉。”www.xiumb.com

  “你们说大舅给了我家财,证据呢?”

  “你们怎么不去找皇帝,找宁王,说这全天下的财富都是你们的呢?”

  “哦,不,你们干脆直接去当皇帝吧,反正你们的嘴都是镶了金的,说啥就是啥。”

  沈清一句接着怼一句,直把在场之人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四娘更是差点没背过气去。

  “啊——!”朱四娘再顾不得自持身份,疯了一样大喊一声,旋即起身恶狠狠地冲沈清扑了过来:“你个小贱人!给我闭嘴!”

  沈清暗骂一声晦气。

  旋即扭头便往外跑。

  “孤灯!救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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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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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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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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