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沈昌和徐氏也大气不敢喘。
就连大房的呼吸都放轻了些。
沈清看了沈老头一眼,心中暗暗吐槽:您老倒是休啊。
赵氏和三房彻底能耐不起来了。
所以说这个年代的男人若想收拾女人,还是很简单的,一个‘休妻’就能拿捏住女人。
赵氏的爹娘早就没了,只剩一个大哥还跟她关系不好,真被休了她能去哪?
再则被休名声也不好听啊,就连沈昌也不会乐意有个被休的娘。
最终家里的粮还是按照沈老头所说的分了。
也不知沈老头是对二房有愧,还是他如今又把希望放在了沈坚、沈策身上,二房除了按人头拿了三份粮和盐,还多分了几十斤面粉和两只母鸡。
沈进把该他们二房的东西给搬回屋后,这才想起来他们买房的事还没给老爷子说。
于是又拎上给老爷子买的烟丝和芽茶,回到正屋。
沈老头得了上好的烟丝和芽茶很高兴。
他平日也没啥爱好,就爱抽口烟,家里烟叶都是他自个种的,他也不懂怎么搞,只烘烤过后切碎便抽了,而外头售卖的烟丝,则是加了辅料、香料发酵的,到底要好抽许多。
茶他也是爱喝的,毕竟这年头穷人连个牙都刷不起,喝茶还能保持点口齿清香,可沈老头平日节俭惯了,尤其这灾年间,哪舍得掏银钱买这些东西。
他心中熨帖孙儿孝顺,嘴上却念叨着沈进乱花钱了。
直到听说沈进买了新房,他先是惊了一番,旋即老眼深沉地看着沈进,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如何想不到,二房这灾年间也要用粮换房搬出去住,无非是不想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
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沈进看着老爷子苍老的模样,心里还挺不好受的,又说:“爷,我们新房也离家不远,随时可以回来看您,您没事过去转转也成,我只是为了阿策能有个安静的地儿念书。”
沈老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嗯”了一声。
沈进叹了口气,抬步往外走,谁知沈老头又喊住他。
“你买房粮食够用吗?不够我屋里还有些。”
沈进回过身,神情复杂地看向他:“够了。”
沈老头点点头,又说:“族长那新房还未开过锅,那锅碗瓢盆啥的,你看家里有多余的先搬过去用,再搬一袋棉花。”
家里早年倒也每年会种一亩棉花,除了自个家用,还要用来交税子,如今家里皮棉倒还剩了两麻袋。
沈进多看了老爷子一眼,“哎”了声,便出去忙了。
……
二房共分了21斗半粮和几十斤面粉,加上昨儿沈进带回来的半石小麦,足够把欠沈信中的粮食补上了。
当天下午沈进便添了一斗半小麦,凑足23斗粮给沈信中送了过去。
虽说小麦比玉米贵不少,但是黍、粟、大豆这些粮食比玉米便宜,勉强能把粮食价值均平了,沈信中也没计较多点少点,爽快把房契给了沈进。
这房契等回头空了再去衙门过户即可。
得了房契之后,沈进便开始着手搬家事宜了。
沈福、周氏和沈桃知道了二房要搬家,诧异过后也来帮忙了。
沈福边帮沈进抬箱子,边问:“咋这时候买新房?你屋里的粮还够吃的?”
沈进回道:“够了,大伯,如今买房划算,这灾年总有熬过去的时候,买了房子地,届时是自家用还是卖,总不会亏了去,族长家的新房也算顶好了。”
沈福闻言也没多话,只是回自个屋拎了一麻袋玉米出来:“这袋粮你先拎着用。”
虽说马大地主说了来年还雇用他们,但得等正月下旬才能去干活,他算着得隔二三个月才有进项,二房如今就几十斤面和四斗多麦,虽说省点也够吃,可搬新家这仨孩子不还得添置些东西吗?
反倒是他们大房如今粮食富余了。
沈进忙摆手:“大伯,我家真够用了。”
沈福直接把麻袋搬到板车上:“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家还借了你一间房住呢,这袋粮就当给你的迁居礼好了。”
沈进闻言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受着了。
周氏、沈桃和沈清也在屋里收拾东西。
沈清把今儿去县里买的东西给挑出来些,有四只牙刷,一盒口齿乌髭,一盒沐膏,一块香胰子,还有一对红色的头绳,递给沈桃:“小桃姐,这是送给你们的。”
事实上沈清最不喜欢那对粉色的头绳,但她见沈桃肤色不算白,有些偏小麦色皮肤,红色对肤色包容性大,粉色就不行了,这红头绳沈桃戴着合适。
沈桃见沈清拿的都是好东西,比如那沐膏,她都没见二婶用过呢,乡下人家洗澡能有块胰子用都算顶好了,头绳也不知比她的好看多少倍。
她连连摆手:“这些东西太精贵了,我哪能要。”
周氏也忙道:“你这丫头,赶紧收起来,我们用不着这些。”
沈清:“我这还有呢,这些原就是给你们买的,这牙膏沐膏,放俩月就不能用了,到时用不完可不就浪费了,再说如今这些东西都不值当啥钱的。”
沈桃和周氏狐疑看了沈清一眼,两人的见识也不多,也不知沈清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清直接把东西塞到沈桃手里:“收着吧,不然白费我心意了。”
沈桃看向周氏,周氏想了想,点点头,沈桃这才收下了。
趁着两人搬东西出去,沈清又跑去柜子里翻出一个大海碗来,里头装了有三四斤猪板油。
她买的猪都不算肥,一头猪还没有10斤板油,这是她之前跟大哥说好的,板油给大房留一半,二房留一半。
趁着人不注意,她把一碗板油端去了大房屋里,还藏在了大房的柜子里。
猪油烧菜有股特殊的香味,与后世不同,当下老百姓最爱的便是猪油烧菜。
这时候整头猪就属一块板油最值钱,肥肉的价格也比瘦肉贵不少。
哪像后世,还要给猪喂瘦肉精,恨不得它一点肥肉都没有。
她担心大房的人不肯收这东西,这才偷摸端过来。
大房二房合力把东西收拾好,周福和沈进一人拉一辆板车去了新房,拉了两趟才拉完。
二房的两个大木箱子、木柜、炕桌、被褥、杂物等都带上了,还收拾了不少锅碗瓢盆等杂物,大铁锅搬了一口,大水缸搬了一口,面缸粮缸搬了两口,棉花搬了一袋,就连柴火都装了一车。
周氏和沈桃也跟去了二房的新房,帮忙收拾布置。
二房搬家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赵氏和三房。
赵氏和三房知道了二房买了新房,又见二房搬了家里不少物什,阴阳怪气说了些酸话不提。
趁着几人收拾新家,沈清去族长家接沈策放学,省得他都不知道搬家了。
新房也在村口,跟族长家也算邻居,不过一分钟路就走到了。
远远沈清就看到族长家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牵着匹高头大马,穿着也不一般,关键身上还佩戴了剑。
要知道这年头,除了士、将、官吏、贵族,庶人是不能私自佩戴兵器的,当然那山贼流寇另算。m.χIùmЬ.CǒM
这般想着,沈清脚步放慢了些,远远观察着那名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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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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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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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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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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