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跟着不少探险队出过任务的地质学教授威廉姆·戴尔都不免有些紧张。
他打了一个哈欠,晃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然后从旅馆的门后面抄起一根破旧的扫帚,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奇怪的是,刚刚的枪声似乎响了一下就没有了。
门外一片寂静,似乎之前的只是错觉。
威廉姆·戴尔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外边的走廊上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的光亮,黑洞洞地仿佛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太安静了,
什么都没有。
也太诡异了……
他浑身上下的神经崩到了极点。
“滴答——”
威廉姆悚然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扫帚对准了屋子内。
随后,他便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上面漏水……”
他看着屋子天花板的那一滩潮湿的水渍,没有光亮,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团,正在不断地往下低落。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潮湿了,他们应该好好修一下屋顶。”
他小声地抱怨着。
不过这一打岔,原本绷紧的神经就这么松懈下来了。
可能只是有人不小心开了一枪。
他想。
这声枪响之后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的混乱,那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不知不觉之间,他似乎又变得有些晕晕乎乎,困意席卷了他的脑海。
天还没亮,趁现在还能再睡一会儿。
这个想法支配了他的意识,他离开了门口,打算回到床上再睡一个安稳觉。
可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他懊恼地盯着床上的一滩水渍。
天花板上漏的水一滴滴地往下落,不仅仅是把房间的地板,连同他的床一起都给打湿了。
水渍还在逐渐扩大。
“这水是怎么回事?”
威廉姆·戴尔疑惑地抬起头来,盯着天花板。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住的这一层是最顶层,上面没有住人,按理来说也不存在别人放水淹了屋顶。
他犹豫了一下,想要伸出手触碰那滩潮湿的水渍。
突然,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寒爬上了他的脊背,黏腻湿滑的气息挤满了他的鼻腔,空气都仿佛变得阴郁。
他如同触电一般缩回来了自己的手指,瞪大眼睛盯着床上还有地板上的那些湿漉漉的阴影。
不对劲……
现在又没有下雨,屋顶也完好无损,这些水渍到底是从哪里来。
滴答滴答滴答……
天花板上滴落的水滴愈来愈快。
威廉姆闻到了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臭味,比浸泡了腐烂发臭的食物还要难闻很多倍。
他惊恐地想起来了之前那位红发的历史学者提到的腐烂的味道。
这不是错觉!
他咬着牙,调转手里的扫帚,将上面的木棍直直地怼上了那些潮湿阴暗的影子。
木棍捣在了天花板上,并没有发出坚硬的物体相互间打击碰撞的声音,而是如同戳进了一滩烂泥之中。
天花板上的腐烂阴影缓缓地蠕动了起来,被木棍戳到的地方破裂渗透出来了一股又一股恶心的绿色脓水。
恶臭贪婪地扩散在了空气之中,争先恐后地把整个房间变成了腐烂的巢穴。
威廉姆·戴尔没有看清楚这一幕,他只看到木棍陷入了天花板之中,戳出来不少的液体。
若隐若现的臭味席卷着他的嗅觉。
他的直觉在疯狂地叫嚣着,这不对劲!
这不对劲!
快离开这里!
他狠狠地拿着扫帚尾端用力一捣,撕扯下来了一片阴影。
那团绿色的烂泥啪叽掉在了地上,把周围都腐蚀出来了一个又一个大洞。
威廉姆看着扫帚的尾端,那里的木头也只剩下一点点残渣了。
那团诡异的物体以一种令人憎恶的移动方式缓慢地朝着他移动着。
它没有准确的形体,就像是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一样在地上爬行,但这远远比软体动物要来得诡异。
威廉姆无法言说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童年时期给他带来阴影的蜗牛或是水蛭的恶心程度,也不过是面前这团憎恶的东西的千分之一。
仅仅只是看着,都能够感觉到胃里一阵升腾翻涌着。
威廉姆发出一阵干呕,一边远离这团该死的东西,一边试图拿着扫帚攻击它。
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惊恐的情绪,那就好像世间最为可憎的东西!
随着一滴滴液体的滴落,天花板上更大面积的腐烂阴影似乎也逐渐生长在,接触到了那团蠕动的怪异。
它逐渐地增长着,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速度。
威廉姆·戴尔想要发出一声尖叫,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里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看着越来越大的蠕动着的腐烂阴影,威廉姆拼命地往后退,直到门口。
刚刚敞开的那一条缝隙给了威廉姆一个机会,他连忙从门口退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把门给关了上去。
他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扫帚,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神色万分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门。
木头可以被那玩意侵蚀,区区一扇门是绝对挡不住那个东西的……
必须像个办法……
快点……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距离他非常近了。
此时的威廉姆却是带着期待地目光转过头去。
“小心——”
一个纤细却有力的手狠狠地把他从门口拽了过去。
对准了门缝里泄露的那些腐烂阴影又是一枪。
好消息是,那个令人憎恶的腐烂阴影似乎惧怕热武器,缩水了很大一片。
威廉姆惊讶地转过头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开枪的正是之前抱怨的红发冷艳的女士,历史学者伊丽莎白·艾利斯。
此时的她满脸冷峻,以一种无比可怕的神情盯着那扇门,语速极快:
“今天晚上很多房间都发生了异变,很多人都被这种恶心的腐烂怪物给吞噬了。”
威廉姆惊恐地收缩了瞳孔:
“你身——”
艾斯利以为威廉姆只是被吓到了,刚想说些什么。
就看见了威廉姆瞳孔之中映照出来的她身后那庞大的腐烂阴影——
“啪——”
一个灿烂发光的笔记本砸在了他们身后的腐烂阴影上。
腐烂阴影挣扎着扭曲着,痛苦地哀嚎。
如同蜗牛碰到了盐一样瞬间消融了大半。
“没事吧,各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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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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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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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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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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