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一直把这奉为至理名言。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而未知为何会可怕,则是因为没人会知道那隐匿于未知之下的到底会是什么。未知带来不安和恐惧。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假如一个柔弱女孩孤身一人走入黑暗的小巷,那么她肯定会对接下来所发生什么感到恐惧,害怕未知的黑暗中出现危险。没人会知道巷子里会突然出现什么,也许是小偷强盗,也许是一整个黑帮。m.xiumb.com
但如果这位柔弱女孩带了一把枪,那么恐惧就会稍微减弱许多,至少在对上小偷强盗之流会有些底气。
而如果这位柔弱女子开了高达携带了重火力武器,就算这小巷子里蹲的满满的都是黑帮,都得跪在这里。
哪怕未知之中所隐藏是整个世界的黑暗和绝望,甚至要与整个宇宙为敌,只要你的火力远高于对方,拥有一不爽就可以掀桌子毁灭世界的能力,那么就没有任何需要恐惧的地方。
所以……一切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
那些画恐怖是恐怖,可是他心底压根不虚。
画家不是很难够理解威尔逊这句话的意思,不自觉地流露出困惑。
威尔逊倒也没有刻意地去解释。
这个年代还没有谁搓出来核弹给大家露两手,大家用枪支也只是比一战时期水平稍微高点,甚至有些还是燧发枪,就连坦克也还只是简陋的大铁壳子。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他们估计是很难理解他所说的含义。
画家没有刻意地去询问,说不定是觉得问了和不一定能够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通过潮湿的台阶下到尽头时,画家把手电照向宽广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那是一口井,井口用砖砌成,直接开在泥土地上。走近一看,井口约有五英尺宽、超过一英尺厚,高出地面六英寸——应该是十七世纪的古井,也可能更早。
威尔逊盯着这口位于地下室角落的井,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再一次捕捉到了那奇特的怪异的声波,正是从这口古怪的井中传出来的。
也许是靠得比较近,威尔逊更能清晰地辨别这个次声波,那似乎是某种生物嚎叫所发出来的,超过了次声波的频段就会变成一种含混的咪咕声,像是从喉咙里咕噜出来的。
这些声音很细微,也很古怪,人类的感官天然地感觉到别扭和恶心。不过如果不是靠着他超强的感知,那些细小的声音耳朵根本捕捉不到。
他原本以为之前听到的声响是来源于这里的地下室,没想到还在更深处吗?
仔细瞧着这口井,不难看出这口井并没有完全被砖块给砌死,只是盖了个沉重的木头盖子。
威尔逊略微眺了眺眉,终于克制不住开始在内心呼唤系统。
【卓姆,帮忙扫描一下这口井里面都有些什么】
他忠诚的系统很快在光幕上呈现出来了扫描出来的结果。
威尔逊抑制住自己惊呼的冲动,他诧异地看着那井盖背后。
他本以为井盖的后面可能会是一个很深的洞穴,里面关着那些画上面的奇特怪物。
但是那后面还是超乎了点他的想象。
他没想到那口井的背后是四通八达的隧道,湿漉漉的环境让隧道的四壁上长满了黏菌和青苔,那些画中的存在有的蜷缩在隧道里,有的四下乱窜着,还有的锲而不舍地在某处刨坑,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里之下竟然是一个如同蜂巢蚁穴一样的空洞,那些怪物们就好像地底的蚂蚁一般分布在地下,那些怪异的声音正是它们交谈所发出来的声响。
一个……十分特别的种族?
“那里是?”威尔逊忍不住转头询问着画家。
画家还以为威尔逊所问的是那口井:“那里是曾经布满山丘的隧道网的一个出口。”
威尔逊还想继续驻足观察一下,但是却被画家给拉走了。
他和画家走上台阶,穿过一扇窄门,进了一间相当大的房间,这里配上了家具,好作画室之用。桌上的煤气灯正射出仅够作画所需的光亮。
留在画架上、靠在墙边的那些半成品和楼上的成品一样恐怖,同时还展现出了作者的细腻技法。他十分仔细地勾勒出了轮廓,从铅笔稿上可以看出,这位对透视和比例掌握得非常到位,那无比精确的构图雄辩地说明,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画家。
有一架很大的照相机摆在桌上,那应该是用作拍摄绘画素材的工具。
哦,威尔逊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位画家所画的模特都是那些地底下的独特物种。
一眼看去,房间各处都散放着令人作呕的钢笔素描和半成品的怪物画作。这时,画家突然掀开罩在一张大画布上的罩布,把光照到画布上。
整张画的主题依旧是那地狱般的怪异之物,那尖尖的耳朵、布满血丝的眼睛、扁平的鼻子、流着口水的嘴或者像狗一样的脸,也不是长着鳞片的钩指、覆满霉菌的身体、半是蹄子的脚,无不彰显出异样的怪异和扭曲,能够让一个敏感的人疯狂。它怀着所抱着的,似乎是某种人类死去的肢体。
那是何等出色的画技,它正在啃食着尸体,目光却又像活生生的一样盯着画布外面的威尔逊。
威尔逊甚至能够想象到,一个活生生的,如此怪异的存在在和他对视。它的外表骇人地就如同野兽一般,但是却隐隐约约透露出智慧。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存在?
威尔逊忍不住问道,眼神中隐隐约约带着担忧。如果是主动袭击人却有着足够智慧的物种……
“它们吃的是……”
画家咧开了嘴角,并不知道威尔逊都在想写什么,只是以为这位从进来开始始终保持着淡然的温和绅士终于感到恐惧了。
“你不会想知道它们吃的是什么,那些古老的隧道通往墓地、魔女的屋邸和海岸,腐烂是他们最喜欢的味道。”
“哦,是尸体啊,那没事了。”威尔逊舒了一口气。
他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那画上的怪物,探究般问着画家:
“……食尸鬼(ghoul)?”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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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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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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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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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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