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冷冲在两个副将的队伍中各抽一千精兵,浩浩荡荡进了北平城。

  街上百姓见状吓得纷纷回了自家,门窗紧闭,不敢再露面。

  冷冲命刘副将在外包围燕王府,

  又在钟庬的陪同下领着三百人进入王府大门,气势汹汹直奔燕王住的院子。

  燕王府宽阔,几百人愣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了燕王的院落,

  冷冲示意护卫将门踹开,一行人呼啦一下便闯了进去。

  冷冲位于中间,见里头没有动静,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只是,还未等他走到房门口,身后的院子门便哐啷!一声关上,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人,

  有的手持长剑,有的埋伏在墙头,纷纷拉开手中长弓,将他和钟庬的人围在其中。

  冷冲环顾四周,面色发沉,同身边的钟庬对视了一眼后,冷嗤出声,抽出腰间佩剑,

  “果然有诈,盛骁!燕王府、乃至整个北平都已经被围,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勿要再做无用之举!”

  话音刚落,面前的护卫自发向左右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只见燕王身穿朝服,头戴王爷帽,慢条斯理的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琇書蛧

  其身后跟着世子、盛老三盛老四兄弟几人,

  个个挺拔,目光愤恨。

  “冷大人,好久不见啊。”

  燕王嘴角噙着笑,开口打起了招呼,语气随和的像是在问候老友。

  冷冲目光阴鸷,亦扯起嘴角笑了笑,

  “盛骁,你果然有反心!竟敢抗旨不尊,不敬朝廷!”

  燕王听罢轻轻一笑,笑容中满是讥讽,

  “我燕王一脉满门忠良,多年为国为民镇守北地,扩国土守边疆!

  皇上与本王手足情深,深知吾等赤城忠心,岂会有此等污蔑贤臣之举?

  依本王看,是尔等假传圣旨,

  尔等无耻奸佞!日日在君侧谨谗言佞语,诓骗帝王残害手足良将,

  本王乃先帝亲封燕北王!皇上的亲弟弟,岂容尔等奸人哄骗皇上?

  今日,本王就要为国为君为民除害!”

  话落,燕王挥挥手,百余箭羽齐发朝着最中间的冷冲而去。

  冷冲似乎没想到燕王真的敢动手,当即变了脸色,伸手就想扯钟庬,却不想他扯了个空,钟庬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远处,就连随他一同进来的精兵也都各自散开,无人护着自己。

  直到这一刻,冷冲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投向钟庬的目光又惊又怒,似乎想要开口质问什么,

  可惜密密麻麻的箭羽根本不给他机会,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身体。

  ……

  王府门外。

  刘副将坐于马上,冷眼看着门内的方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里头仍旧没传出任何消息。

  他眯了眯眼,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进去探探消息。”

  刘副将随意点了个人吩咐道。

  还不待那人开口应承,街角忽地有了动静,阵阵马蹄声传来,

  紧接着,一道箭羽破空而来,嗖!得一声,直直射向马背上的人。

  刘副将心头一惊,侧开身体将将躲过利箭,

  他身侧的精兵护卫立刻上前,将其护在其中,齐齐看向街角处。

  只见一匹高大健硕的枣红宝马,雄赳赳踏步而来,

  马背上坐着一戎装男子,

  头戴银质面具,手持长枪,面具下清冷的目光落在刘副将身上,气场冰冷摄人。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刘副将怒气腾腾,剑尖指着来人,

  “给我拿下……”

  未等他说完,马背上的人飞身而起,长枪挥得嗡嗡作响,气势凶猛的朝他袭去。

  其身后也潮水般涌出一队人,蜂拥而上。

  刘副将神色大变,正想勒马退后,却不想那面具男子动作奇快,几个跃步轻轻松松便杀到他的马下。

  看着眼前男子行云流水般的凶悍枪法,刘副将心神巨震,不禁暗暗惊叹,

  这人究竟是谁?!明明身着重甲,动作却依旧灵敏!这般利落的身手绝非无名的泛泛之辈!

  他勉强接下横扫过来的长枪,虎口处顿时被震得发麻,手中长剑险些震落,

  刘副将连连后退,仍是便被对方狼狈的逼下了马。

  盛淮安一言不发,只盯紧了身前的副将,

  舞动的枪尖寒星点点,带起烁烁银光。

  刘副将能做到指挥使的位置,功夫自然是十分了得,

  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被打乱了阵脚,在如此狂风骤雨的猛烈攻势之下,再难找回节奏,只能一直处于下风……

  第十个回合,盛淮安抓到了破绽,长枪猛地一挑震飞对方的长剑,

  紧接着一个横扫回旋,枪尖便直直刺透了刘副将的胸膛!

  赵玄跟在自家主子爷身后,看到这一幕后仰头哈哈大笑三声,

  俯身砍下刘副将的头颅,拎在手中飞身跃至马上,高声喝道:

  “冷冲、刘群已死!尔等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北地将士们齐齐高喝,呼声震天,慑得对面士兵瞬间失了军心,纷纷缴枪举手投降……

  城南的馨园。

  沈青卿不顾寒风立于院中,沉默的望着城东的方向。

  她知道盛淮安很厉害,也知道燕王手下能人辈出,定是已经算好了每一步,

  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担忧。

  沈青卿原本有心穿上男儿装,伴在盛淮安身侧,与他共同对敌,

  但战场刀剑无眼,自己若是真的去了,盛淮安反而会跟着牵肠挂肚,放不开拳脚。

  况且昨日红妈妈的到访提醒了她,

  还有旁的适合她去做的事在等着她……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听到一阵阵呼声传来,沈青卿原本紧握成拳的手当即松开,

  眼中亦迸出喜意,

  “球儿!你听到了吗?”

  她语调欣喜不已,回身看向不远处的郭球,急需同人分享此刻内心的激动。

  “听到了,五爷的人得手了。”郭球沉声回她。

  沈青卿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一双美眸弯如月牙。

  “太好了!王爷赢了?我们五爷果然神机妙算!”

  去取手炉的翠芽这会儿也回来了,她欢欢喜喜的将热腾腾的手炉塞到沈青卿手中,激动道:

  “姑娘可要去王府?”

  沈青卿摇摇头,看着城东的方向,轻声道:

  “城外的大军还在,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晚些再过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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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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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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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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