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卿在红妈妈的虎视眈眈之下,只能铺开纸张,提笔给盛淮安写信。
她怕露馅,不敢写什么暧昧的话语,既然红妈妈让自己想法子请五爷来,沈青卿便摘了首邀客诗写上去,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不知为何,红妈妈看完后两眼放光,整个人十分的高兴,压根没用沈青卿动手,她便一把抢过去将信封好,交给沈庭让他立刻送去卫所给五爷。
两人站到了窗边,看着沈庭跑到街上离开的背影,红妈妈咬着嘴唇,两肩开始有频率的颤抖。
沈青卿见状蹙了蹙眉,
红妈妈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给盛淮安送封信么?至于她兴奋成这样?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妈这是笑什么呢?”她没忍住问道。
红妈妈憋笑憋了好一会儿了,见卿娘这傻丫头满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青卿这下更摸不到头绪了,被她笑得心头直发毛,扯了扯红妈妈的衣袖撒娇,
“妈妈快别笑了,到底怎么了?难道卿儿方才写的诗哪里不对?”
红妈妈眼泪都笑出来了,捂着肚子哎哟~个不停,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意,看着沈青卿故作高深的问道:
“你可知妈妈教养你时为何从不用调教旁的花娘时用得那些手段?”
沈青卿摇摇头,回不知。
红妈妈说的是实话,在沈青卿的记忆中,原身卿娘虽在青楼长大,却从来未曾像旁的花娘那样学一些伺候男人的手段。
红妈妈待她就如同寻常人家教养女儿一般,能宠则宠。
从不让她同那些接了客的花娘多接触,就连她的屋子都做了厚厚的隔音,生怕她夜里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动静。
沈青卿刚穿过来时还以为红妈妈真把原身当成了亲闺女,可后来听说她要把自己许给陈大老爷,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红妈妈见沈青卿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白嫩滑嫩的脸颊,
得意的说道:
“今儿妈妈便告诉你一个道理,于男人而言,最致命的勾引是纯情。
我之所以那般做就是要保留住卿儿眼下这份懵懂的天真纯净,
男人呐~虽说喜欢外头女人的风骚,却又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纯洁无暇犹如白雪,wWW.ΧìǔΜЬ.CǒΜ
卿娘眼下就是个再干净不过的憨丫头,五爷若是不要你,那就是他没这个福分!”
沈青卿越听越是迷糊,拧眉琢磨着到底哪里不对。
红妈妈笑够了,用帕子点了点眼角笑出来的泪,出门前戏谑的看了沈青卿一眼,
“行了!你也别琢磨了,赶紧拾掇拾掇,漂漂亮亮的等着五爷来扫花径吧~”
扫花径?
沈青卿正百思不得其解,听到红妈妈单独拎出这三个字,还意味不明的瞟了眼自己的下腹,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如遭雷劈呆若木鸡,脸瞬间涨得通红!
不是的,我没那个意思啊啊啊啊啊!
*
左都司卫所。
守卫拿着书信求见盛淮安时,张良正在他的屋子里蹭茶喝。
一听说是“北地第一美人”给五爷写的信,他立马抢先一步夺到了手中,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近日那几个小国不老实,总做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万一有人打着卿儿姑娘的名号给五爷下毒可就糟了,属下先替您验验这信中可有什么毒物!”
话落他便扯开了信封,拿出那张还带着香气的纸来,
随之两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张良摇头晃尾的读完,细细品了品诗意,脸上立马荡起坏笑,凑到冷着脸的盛淮安身边问道:
“我说五爷,您这是多久没去醉仙楼了?都把人家姑娘想成这样了?”
盛淮安抬了抬眼皮,伸手将他手中的信抽了出来,垂眼看了看后蹙眉看向张良,
“胡言乱语些什么?不过一首邀客诗。”
张良听罢哈哈大笑,围着盛淮安转了一圈乐不可支道:
“哎哟我的爷,看来传言不假,您还真是个雏啊?这般血气方刚的年岁,王妃竟也没给您安排个通房?”
盛淮安此时脸色已经成了锅底黑,英气的眉拧成疙瘩,神情不悦的瞪着张良。
若不是看在他父亲张运的颜面上,怕是早就动手揍他了。
张良感受到五爷真的动了怒,忙忍住笑上前,指着那封信的后一句解释道:
“五爷看这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此花径非彼花径,人家姑娘的意思是盼着爷您去梳拢呢!”
盛淮安再不通情欲之事,也是明白“梳拢”二字为何意的,他曾听二哥三哥说过,那些妓子的初次接客伴宿被称之为梳拢。
想到这,盛淮安眸中的冷意逐渐转为尴尬,瞬间就觉得这首诗不堪入目,烫手的很!
他黑着脸将信折起塞回信封中,想要塞给张良又觉得不妥,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后,到底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张良看他耳根粉红,乐得捧腹大笑,想要再调侃两句又怕真的惹怒了这位爷胖揍自己一顿,便跑到门口才开口道:
“五爷快去,人家姑娘等着您去观花径呢!”
盛淮安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张良早有防备,转身便跑。
赵玄办完差回来就看到了这热闹的场面。
他瞟了眼张良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阴沉不定的脸色,没敢上前说话。
盛淮安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想起父王的叮嘱,拧了拧眉后站起身往外走。
赵玄连忙追了上去,
“五爷,属下有事要禀。”
“说。”盛淮安脚下不停。
“您让我查的那个盐商陈栋前阵子被打了,骨头断了几根,如今正在府中养伤。”
盛淮安听罢挑了挑眉,
“可查出了是谁动的手?”
陈栋此人贩盐多年,时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跑,为保人货两全,他身边养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护卫,如此竟也能被人暗算?
赵玄大步凑上前低声回禀:
“属下查了一天才查出端倪,竟然是钱庄顾家人的手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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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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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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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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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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