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
见主子完全不在意,赵玄便不敢再多言,道了声是后,跟着五爷下楼离开,主仆二人骑马回了卫所。
到卫所时,大老远就瞧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门口有位小童,他把手中抱着的食盒递给守卫,嘴里正巴巴说道:
“那位叫卿儿的姐姐生病了,身子虚弱路都走不了,但她又实在担忧五爷,怕五爷练兵累了没个吃食果腹,便给了小人两文钱,让小人把这莲花羹和桃花酥送来!”
病了?虚弱的路都走不了?
那方才在酒肆见到的是鬼不成?她可真敢编啊!
这勾三搭四的水性女子,那边同布行的少东家私会吃酒,这边还撒谎连篇勾搭着五爷,不知羞耻!幸亏五爷瞧不上她!
赵玄心头咬牙切齿,回忆起家中老娘曾说越是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他从前还不以为然,现在一想,果真如此!
两个守卫对沈青卿印象都很不错,一听这孩子是她安排过来的,便笑着接过食盒,
刚想开口打听打听卿儿姑娘得了什么病,却不想一抬眼就看到了盛淮安主仆牵着马走了过来。
守卫神色一凛连忙拱手行礼,齐声道:
“五爷!”
盛淮安微微颔首,目光在虎头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小家伙两腿开始打颤,他才收回视线,将马交给赵玄后自己径直进了卫所大门。
虎头还是头一回来都司卫所这等军事之地,心里头不免发慌,这会儿瞧见冷着脸的盛淮安,更是被他周身气场震得哆嗦。
反正任务完成了,虎头便朝着几人鞠躬一礼后转头就跑。
赵玄见状冷哼一声,扯了扯缰绳,牵着两匹马往卫所里走。
守卫便将那食盒直接递给了他,“这是卿儿姑娘给五爷的。”
赵玄想到沈青卿做的事就来气,原本想不接,但回忆起昨儿那些糕点味道还不错,扔了未免太可惜,
浪费粮食是罪过,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吃了吧!
想罢赵玄一手接过食盒,拧着眉头说道:
“明日那花娘若再来,你们便知会我一声,我出来见她!”
“是。”
*
独自饮酒与有佳人相伴的滋味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是让自己动了心的姑娘。
薛礼原本一肚子的郁气这会儿已经消失殆尽,只剩满心的喜悦。
沈青卿今日来见他是抱着探知的目的,既然要“坦诚”的谈心,自然是要引起话题。
只见她大大方方坐到了薛礼对面的位置上,语气自然的问起他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薛礼本不想说实话,但他有心试探沈青卿对他是否也有一丝动心,便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惆怅道:
“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是与家中置气才出来借酒消愁。”
沈青卿闻言略显惊讶,一双动人美眸睁大了一圈,语气关切的问道:
“怎会如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礼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对沈青卿原本两分的心动此时被放大了数倍,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美人,目光认真的问道:
“姑娘可有心悦之人?”
沈青卿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上道,张嘴就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她神情微怔,随后眸间闪过些许笑意,言道:
“原来公子是为情所困。”
薛礼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薛某只是有些感慨,为何婚姻之事要由父母决定?
家母有心为我聘妻,但那女子我根本就不喜欢,让我如何愿意接受?”
沈青卿听到这心头不由一叹,
看来真得换人了,薛母已经有了儿媳人选,自己要是还上赶着撩拨,倒也不是没有成事的把握,只是要麻烦许多。
薛礼这个人,还不值得她如此费心费力。
好吧!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薛礼既已出局,沈青卿便没了与之继续周旋的耐心。
她笑了笑,劝导似的说道:
“人活在这世上本就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如薛公子不愿娶自己不爱之人一样,
我更是不愿接受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只是,公子要比我幸运的多,你的父母至少是真心为你,更不会为了些许钱财将你推入火坑。”
话落,沈青卿没了聊下去的欲望,起身告辞。
薛礼听后有些懵,也想不通沈青卿为何忽然要走,见她起身不禁有些着急,伸手拦道:
“可是薛某说错了话?姑娘为何急着离开?”
沈青卿早已敛去了那抹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小意,语气颇为冷淡的回道:
“并未,只是忽然想起楼中的管事妈妈不准我在旁人面前摘下面纱,不摘面纱又如何能同公子共饮笑谈?公子还是另寻她人吧。”
楼中管事妈妈?
薛礼听到这话愣在当场,看着沈青卿的目光错愕中带着不解。
沈青卿轻“唔”了一声,歪头笑笑道:
“还未曾告诉薛公子,我叫卿娘,是醉仙楼中的姑娘。”
话落,未等薛礼做出反应,沈青卿便绕过他大步离开。
……
离了酒肆,沈青卿没急着回青楼,而是特意拐去书行买了几份邸报。
她想明白了,想要在这落后的旧社会平安活下去,两眼摸瞎是万万不能的。
她至少要明白如今这个时代的官政风气如何,国家经济又如何。
若是指望不上那几个男人拉自己出火坑,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逃出去,再想法子弄到户籍带着阿庭自力更生。
这个时候车马不及后世方便,印刷技术也尚未成熟,邸报这种稀奇东西三个月才会更新一版,价格更是昂贵,一两银子一份,平常百姓极少有人舍得买。
这个时候沈青卿就要格外感谢原身的卿娘了,
原身虽说性子怯懦软弱,但却是个极为节省会攒钱的主,这些年偷偷攒了不少小金库。
这才让如今的沈青卿不至于缩手缩脚什么都买不起。
将邸报藏进了怀中,沈青卿见时间尚早便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说书的是位四十左右岁的胡子男,虽说人长得不咋地,故事却讲得极好,
他今儿说得是十年前燕王镇守北地,仅凭一万精兵大退金国五万兵马的精彩事迹。Χiυmъ.cοΜ
想起燕王是那位五爷盛淮南的藩王老爹,沈青卿便起了兴致,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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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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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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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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