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夸那小姑娘美若天仙,一会儿称其性情豁达通透,连京城的公主都比不过。
他都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而已,便是聪慧些又能出息到哪去?
王妃性子良善,看人向来只看其长处,那人若是有三分好,也能被她夸出十分来。
可眼下听老五说种植棉花乃是那丫头谏言,燕王顿时有些意外。
他眯着眼看了看一脸正色的老五,
难怪这小子要亲自前往,
还说什么事关重大,不放心交付旁人,怕都是用来哄骗自己的借口!
他不放心交付旁人的究竟是“差事”,还是那个“人”?
思及此处,燕王冷哼了一声,
“本王还当你这些年不近女色是因着没开窍,如今一看还是往日那些姑娘不够美啊!”
盛淮安听出父王言语之中的调侃,耳根隐隐发热。
“本王都有些好奇了,究竟是生得何等模样能把你们母子都迷成这般?”
燕王语调好奇的说道。
盛淮安闻言眉头一皱,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她出众之处并非只是容貌,其才华横溢不次于秦先生。”
这话一出,可着实惊到燕王了。
秦川乃是他最为倚重的军师幕僚,老五竟然说那丫头的才华能与秦川比肩?
若是换了旁人,燕王绝对不会相信。
可老五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没有绝对的把握都不会轻易开口。
眼下见其言辞凿凿,燕王心头顿时对那小姑娘添了几分好奇。
他瞟了眼儿子,留意到其泛红的耳根,哈哈一笑,揶揄道:
“就这般钟意她?”
听到父王的这句问话,
盛淮安胸口一窒,
没应承,也没否认。
只是抚过她长发的那只手微微蜷起。
他忽得明白了自己这半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
为何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馨园里的那个小姑娘。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想她每每说起感兴趣的事时,眸间的那抹晶亮,
原来这种滋味…便是钟意。
父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钟意于她。
燕王见儿子发起了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之又故意提高了嗓音喝道:
“放肆!胆敢忤逆本王?滚回暮苍阁去!禁足一个月!”
盛淮安抬眼看向燕王,父子俩无声对视了一眼,
“是,儿领命。”
……
五爷触怒王爷,被罚禁足一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王府。
盛二爷听到消息时,正在素素的院子里下棋,听到此话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道:
“老五竟也有今日,难得啊难得。”
素素坐在其对面,闻言美眸一转,随之露出一副担忧模样,
“五爷被禁了足,外头的卿儿妹妹可怎么办?岂不是这一个月都见不着五爷了?”
盛二爷抬头睨了她一眼,
“你倒是时时刻刻都惦记那女子。”
素素放下棋子,凑到二爷身前,搂着他的脖颈撒娇道:
“二爷,妾在这府中,除了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憋闷得很,您让我出门去卿儿妹妹那看看吧?”
美人手臂如藤蔓,一边说着话,一边勾在盛二爷身上,撩拨得他心头直冒火。
他大手在其身前肆意游走,听到素素逾矩的要求亦难得的没有发怒,而是亲了亲她故意凑过来的唇瓣,
“你倒是敢想,哪家的妾室可随意出门?
便是寻常人家的后院女子也只能待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儿之中,
这儿是燕王府,爷的正室夫人出门尚且要去王妃那里报备,获得王妃允准方可出去,岂容得你一个小妾放肆?”
素素听罢撅了噘嘴,手在他身前慢慢下滑,微微前倾靠在他耳边吹了口香气,
“妾身不管,谁让二爷疼妾呢?难道您就舍得看着妾身因着无人说话而郁郁寡欢么?”
话落,也不知她碰了何处,引得盛二爷嘶~的一声。
咬牙骂了句“妖精”后,抱起人滚向了床榻。
此时的暮苍阁。
王妃拿了一千两银票塞到了盛淮安的手中,拧眉叮嘱着:
“卿丫头若是看上了什么物件,你便出钱给她买下,莫要让她自己付银钱!”
盛淮安“嗯”了一声,低头将这笔“意外之财”收好。
王妃仍是不大放心,语含担忧,
“她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就能答应让她骑马呢?那么远的路,骨头怕是都要颠散了……
路上定要多迁就她些,不行便买辆马车,勿要累到她……”
燕王妃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盛淮安一直没吭声,只坐在那安静听着。
王妃见儿子一直没反应,气得拍了他手臂一巴掌,
“可听进去了?”
“儿都记下了。”盛淮安答。
燕王妃瞪了他一眼,
“这般闷葫芦似的人,也不知那丫头看上了你何处。”
盛淮安这次没答言,扭头看了眼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站起身朝王妃拱了拱手,
“母亲,儿该去馨园了,明日晨起直接在那边出发。”
王妃点点头,回过身在红果手中接过来一物,是她昨日刚求来的平安符,递到儿子手中,
“安儿,路上小心,务必保重身体,照顾好卿丫头,娘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盛淮安身上本就戴着母亲之前求得平安符,见她又给了一个,便以为是要自己换下旧的,接过后就要往脖子上戴,
却不想被王妃伸手拉住,
“作甚?这是我给卿丫头求的!”
盛淮安:……
红果在一边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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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园。
沈青卿料想明日与自己出行的人中定会有郭球,便有些忧心阿庭身边无人相护,
最主要的是还要防着像素素那等有目的之人的接近……
正琢磨着给五爷留封信时,翠芽美滋滋的进了门,满脸喜色的说道:
“姑娘!五爷来了,说是今儿要在咱们馨园留宿呢!”
沈青卿闻言一喜,当即放下笔毫,
“五爷眼下身在何处?”
“在前头的乘风居。”
沈青卿闻之提起裙摆,疾步朝着前院走。
翠芽手中提着灯笼,在她身边紧紧跟着,语调纳闷的嘀咕道:
“姑娘,五爷来都来了,为何不直接去咱们明珠阁呀?
姑娘来了这么久了,五爷还一次都未留宿过呢……”
沈青卿听罢嘴角抽了抽,嗔了翠芽一眼,
“小小年纪,乱打听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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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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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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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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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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