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别自己洗衣服了,放那我给你洗,你瞧你这都没洗干净。”林宝宝扯起顾时右手的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上头一小片黑漆漆的是啥。

  在手腕下的位置,要不是她方才给他量尺寸都发现不了。

  家里的衣服一般是赵氏妯娌三个轮着洗,林宝宝穿过来后洗完澡会顺手把衣服洗了。

  顾时则每次去河里洗澡回来都带着自己洗过的衣服。

  干一天农活下来衣服本就脏,他只在河里搓一搓,连皂角都没有,能洗干净才怪。

  想罢见顾时话说个开头没了后文,她抬起头问:“其实你什么?”

  顾时眸子闪了闪,扯出自己的袖子:“其实我认为直接教爹娘他们写字不行。”

  对上林宝宝狐疑的眸子,他继续道:“我幼时启蒙便是从诵读《三字经》开始,等将之背下,字自然记住了。”

  林宝宝总觉得顾时一开始想说的不是这个,可她没证据。

  “你认为如何?”顾时轻咳一声。

  “听你的。”

  接下去林家每日晚饭后都会响起参差不齐的读书声暂且不提。

  翌日林宝宝刚喂完鸡,廖氏便带着小廖氏,二柱媳妇以及村里的两个妇人过来了。

  两个妇人年纪都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个是铁柱媳妇,另一个也是林家本姓的媳妇子,娘家姓姜。

  两人跟在廖氏身后,眼睛都不敢乱看,瞧着是老实的。

  廖氏还让她们各自带了一件补过的衣服过来:“小六,你瞧她们可行?”

  廖氏问完,两人明显有点紧张。

  针脚细密,比她强多了。

  林宝宝点头:“做绢花不难,就是不能把活拿回家,要在我这里做,两位嫂子可愿意?”

  按理都在一个村,拿活交货也方便,没必要如此。

  但乡下妇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爱占便宜的毛病,哪怕铁柱媳妇和姜氏不是那种人,她们还有家人呢?谁说得准?

  与其后头扯皮,不如一开始杜绝。

  铁柱媳妇松了口气:“婶子都与我们说过了。”

  林宝宝诧异的看向廖氏,昨儿她并未提这个要求,没想到廖氏跟她想一块去了。

  既然都没意见,做活的人就这么定下了。

  林宝宝和赵氏一起将裁剪好的碎布搬到堂屋的饭桌上。

  周氏见状嘀咕:“这张桌子也怪忙,得当饭桌,当书桌,现在还得当绣台。”m.xiumb.com

  林宝宝笑道:“二嫂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刚好大伯母和大堂嫂在这,一会回去了可得同大堂哥说说,给我们添个桌子来。”

  廖氏听了站起来就往外走:“不用一会,我现在就去同根子说一声,下午就能做好送来。”

  原本有点拘束的几人被她这反应逗笑,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做绢花确实不难,不说有功底的四人,就是赵氏和周氏看一遍都学会了。

  几人也不问工价,坐下来就开始埋头干活。

  她们不问,林宝宝却不能不说。

  四款绢花,三款普通款,一款精致款。

  市面上细棉布做的绢花一朵能卖到五到十文不等,具体还要看大小以及用料多少。

  林宝宝大概算了一下,一尺布普通款能做七八朵,精致款废的布料多点,只够做六朵。

  她做的是新款,按普通款卖十文,精致款卖十五文来算,扣除料子的钱以及要分给姚娘子的三成,一朵绢花她能赚四到七文。

  当然,这批料子她没花钱买,赚的要多点。

  “普通款一朵一文钱,精致款三文,每日工钱现结,家里不提供饭,你们看如何?”

  做五朵普通款的时间约莫可以做两朵精致款,但精致款较为费神,其实工价差不多。

  这个价给的比她们预想得多,几人自然没意见,现结好,不用担心林宝宝不给工钱。

  林宝宝看她说完后铁柱媳妇和姜氏手上动作都利索了不说,猜测她们不是不想问,估计是不敢。

  毕竟乡下妇人想找个赚钱的活计不容易。

  梅氏第二日才带着大壮娘过来。

  “小六,你瞧我,昨儿家里事多,忙到今天才过来,你这里可还有活?”梅氏话说得有点心虚。

  她听大壮说了后脑子一热就来林家问了做活的事,确定后说好昨儿一大早过来。

  结果当天晚上秋婶子跑她家里说什么林小六是想找人白干活,她就不打算来了。

  不想昨日傍晚铁柱娘在大榕树下到处跟人炫耀她儿媳妇在林家做一天活赚了十五文……

  十五文啊,她们男人上镇上做苦力一天也就赚这么点。

  梅氏后悔得不行,今儿一大早赶紧带着儿媳妇来了。

  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不少人往林家大房那边去,不用想也知道是想让廖氏给她们也牵个线。

  至于为何不直接上林家问,这不前头跟风上山摘了金银花,不好意思吗?

  梅氏不说,林宝宝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铁柱媳妇和姜氏,若非廖氏出面,估计也不会来。

  “有的。”林宝宝只作不知,将人带进堂屋:“梅大娘和嫂子先坐吧,看看其他人怎么做的。”

  “成。”

  连着三日,林宝宝除了喂鸡,就是检查一下大家做出来的绢花的质量。

  另外,她还要做家里的一日三餐,洗衣服。

  没办法,赵氏每天坐下来就一副上厕所都是在浪费时间的架势,周氏满脑子赚钱给男人做新衣服,亦是如此。

  陈氏倒是想帮忙,但她在绣一副双面桌屏,林宝宝不想耽误她的时间没让。

  如此一来家里的活就全堆在了她身上,好在还有大妞和二妞可以帮点忙。

  晚上,林宝宝趴在梳妆台前将自己面前的一堆铜板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嘀咕道:“明儿再让她们做一天就先不做了。”

  她手头还剩六钱银子,再做下去该不够付工钱了。

  且现在做活的有九人,三天下来已经存了两百多普通款绢花,近一百朵精致款,这些货估计要卖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卖完。

  顾时进屋就看到她在扒拉铜板,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最后叹了口气,从荷包掏出两块碎银子放到林宝宝面前。

  上次黑子给他拿的书今日才抄完,一共两本,下午黑子送去了书斋,钱他还没来得及放进匣子里。

  眼前突然多了两块碎银子,林宝宝一愣,歪头看向顾时:“你怎么还有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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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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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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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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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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