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张郎中看过后说腿只是扭了一下并不严重,就是牙有点麻烦,一大把年纪也长不回去了。
“小姑,就是这儿,爷就是在这摔的。”四妞指着一处,说完还气鼓鼓的跑过去使劲蹬了两脚。
林宝宝一脸古怪。
这不就是她先前看到林老爹摔跤的地方吗?
……
为节省油灯,约莫在申时末,林家就开始吃晚饭了。
有原主的记忆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一大家子近二十口人围在一张桌子上。
桌上只有一盆野菜粥外加一碟子咸菜时,林宝宝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沉再沉。
“宝儿这次受大苦了,今日先忍忍,改明儿娘上你大伯家抓只鸡回来给你补补。”
林家没有养鸡,准确说没有养任何家禽。
冯氏的原话是,养那些畜牲不仅废粮还累人,反正林大伯家养得多,想吃去抓就是了,他们又不吃……
可乡下人哪有不爱吃肉的呢?不过是不舍得吃,想留着换钱罢了。
偏林家从上到下没一个人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包括原身。
林宝宝并非吃不得苦的人,可她忍受不了明明四肢健全,却总想着不劳而获的生活态度。
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习惯从小养成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要掰过来,只说没用。
粥是糙米煮的,有点硬,里面除了野菜没放别的,味道其实不算太好。
林宝宝默默吃完,还顺手给旁边的顾时添了一次。
顾时一愣。
林宝宝拍了拍他的肩:“瞧你瘦的,多吃点。”
顾时:“……”说话就说话,作甚要动手动脚?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垂下眸子:“多谢。”
没出现奇怪的东西,林宝宝放心了,冲满脸欣慰的冯氏道:“娘,把厨房里柜子的钥匙给我吧。”
柜子是冯氏用来放米粮油盐的,每次煮饭前她都会提前从里面拿出定量的粮食给三个儿媳妇煮。
掌管这把钥匙等于掌管了每个人的口粮。
冯氏没有多想,从脖子上取下钥匙递给她,还不忘叮嘱:“可得好生保管。”
大河村旁边有条约莫一丈宽的河,农田灌溉,平时妇人们洗衣洗菜,都是在这条河里。
到了夏天,男人们还会去那里洗澡。
吃完饭,顾时被林五郎和大毛拉着去了河边,就见村里好几个男人穿着短裤在里头扑腾。
“发什么愣,赶紧脱啊。”林五郎催促他,见他不动,古怪道:“你不会是害臊了吧?”
“都是大老爷们,不至于吧,你有的我们不也有?”
“这里人太多了,我走远些。”顾时不接他的话茬,说完往另一头去。
“啥毛病?”
“五叔,咱们就在这里洗还是跟着小姑父啊。”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裤衩的大毛问。
林五郎眼珠子一转:“我们偷偷跟上去瞧瞧。”
林五郎经常蹲在镇上茶馆门口听书,一听就是一整天,让他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娇娘替父从军的故事。
哎呀,这妹夫衣服都不敢脱,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
那故事里不就有躲起来洗澡差点暴露这一段?
叔侄两做贼似的跟着顾时走到一偏僻无人的河段。
怕被发现,一头扎进路边的草丛后。
“这小子要真是个娘们,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人娇娘替父充军是孝顺,顾时是为了啥?耍他们玩儿吗?
终于,那边的顾时脱得只剩一条中裤了。
叔侄两瞪大眼,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顾时后腰处有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的伤疤,瞧着像是烫伤留下的。
因他皮肤白,疤痕尤显狰狞。
“五叔,他,他……”
“啧,一块疤而已,又不是娘们,有什么不能看的。”林五郎有点失望,拍了拍大毛的头:“走吧,咱们啥都没看到。”
顾时没想到林五郎会那么无聊,等他洗完上岸穿好衣服,远远就看到两团黑影蹲在路边。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洗好了的林大郎和大毛叔侄两。
走近了,还能从两人眼中看到同情。
顾时:……
等顾时回到家,林宝宝已经睡着了,他莫名松了口气。
一夜无话,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家各个屋子相继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哪个王八羔子大早上……”冯氏冲出来就破口大骂,看清站在院子里的人,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宝儿,大早上不睡觉,你这是干啥呢?”
林大郎:“是啊,幺妹,有啥事咱们晚点再说成不?”
紧接着是林五郎,林三郎……
等一个个发完牢骚,又是一刻钟过去,已经能依稀看清院子外的景色了。
林宝宝叹气:“你们饿不饿呀?”
林四郎:“饿,咋不饿?”
吃的没油水,肚子压根不过夜。
林宝宝掏出柜子钥匙在手里晃了晃:“饿就跟我下地干活去,从今儿开始,谁不干活,谁就没饭吃。”
林家众人:!
顾时走出来,听到这话,脸上闪过诧异。
这真是传言中那个好吃懒做的林家小六吗?
……
大河村今日发生了一件怪事。
每天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懒得出奇的林家人居然下地干活了。
甚至比他们来得还早!
“林家二房的是撞邪了不成?”
“我看也像,怪吓人的。”
“你们没瞧见,天没亮林小六就带着她男人上我隔壁借镰刀了。”
说这话的是住在林大伯隔壁,林姓本家的林铁柱。
林大伯家没有那么多镰刀,还在他家借走了一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总结,撞邪的是林小六。
村民们怎么想的林宝宝不知道,她正埋头奋力割稻呢。
这里位于南方,主要种植水稻,一年两季,现在正是第一季水稻收割的时候。
冯氏在她旁边,苦哈哈道:“宝儿,咱们往年不都是让你大伯把粮食送家来吗?干啥要来受这罪?”m.χIùmЬ.CǒM
“大伯一家也不容易,总不能啥事都靠他们。”林宝宝其实也难受,腰酸是其次,这具身体没怎么干过活,细皮嫩肉的,只割这一会她手就红了。
“再说,四哥和五哥都十八了,长得又不差,为啥到现在还说不上媳妇?不就是别人看我们太懒,不敢把闺女嫁过来。”
“所以,我们要做出改变!”
十八岁放她之前生活的时代还是个高中生,可在这,已经可以称之为大龄剩男了。
看三柱才十六那边就急着给他说亲便可见一斑。
原本在那磨洋工的林四郎和林五郎一听这话,感动得不行。
原来幺妹都是为了他们。
冯氏疼闺女,但也不是不管儿子死活的人。
知道林宝宝说的是事实,可她太久没干过活,一会喊这疼一会喊那酸。
林宝宝无奈,干脆让她带着四妞几个小的孩子在后面捡稻穗。
林大郎几个见状也喊,她全当没听见。
这一忙便忙到太阳升得老高,林宝宝揉了揉有点直不起的腰回头一看。
嚯,除了赵氏和陈氏还在割,其他人直接就在稻田里躺下了。
而冯氏,正躲在树荫下跟人闲磕牙呢。
主要谈论的还是林家的新女婿,顾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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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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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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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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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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