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坐下来后笑着拍拍文姝的手,她说:“你啊,长得和我家小姐很像。”

  她看着文姝的脸,眼里满是怀念:“样子有五六分像,加上这通身的气质就更像了。”

  箫蕙问:“老人家,你的小姐是谁?”

  老人家怀念的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她说:“我家小姐是姚家湾最后一任女主人。”

  听了后文姝和箫蕙都愣了,没想到眼前的老人是姚家湾的旧仆。

  “老人家,可以跟我们说说这里的故事吗?”

  老人笑着问文姝:“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姚家的子孙后辈。”

  就这张脸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小姐的后人了,就是不知道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的孙辈。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姚家的后人。

  文姝沉默片刻这才说:“我外婆是姚佩青。”

  老人家愣了许久,才低声呢喃:“原来是孙小姐的后辈啊。”

  她眼里的期盼在一瞬间破碎,文姝看出她的失落和悲伤,心里明白姚女士和姚家也许不如自己想得那么好。

  “我听说你外婆早就离开华国了,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姝说:“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老人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摇摇头:“孩子你想要听姚家湾的故事?”

  “是啊,我想要听一听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指不定能在故事里找到蛛丝马迹。

  老人家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这才笑着说:“我不是很了解姚家以前的事,因为我是随小姐嫁到姚家湾的,所以我只知道1895年以后的事。”

  “那您就说您知道的,可好?”

  老人家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小姐的孩子,就算她是姚佩青的外孙女依然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她说:“我家小姐叫欧阳素衣,是海城欧阳家的孩子,欧阳家不是姚家这样的贵族。我家老爷只是一个相士,无意中救了姚家老爷夫人和大公子,姚家夫人却看中了小姐。想要为他们家大公子聘小姐为妻,一开始老爷是拒绝的,可当时华国情况不容乐观,老爷身体也不好,大少爷也是一个相士,他全国上下到处乱跑,老爷担心自己护不住小姐,最后答应这一门亲事。”

  “小姐是1895年冬嫁给大公子为妻,大公子把欧阳家的财产都送给小姐作为嫁妆,还亲自护送小姐到姚家湾。”

  “当时小姐身边带着两个丫鬟,我和连皎。”

  “我知道的所有姚家湾故事,都是从1895年冬天开始,姑爷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子,他也是真心喜爱小姐,而且我家小姐是姚老爷和姚夫人亲自聘娶的,他们对小姐也很好。”

  “只是姚家老太夫人不喜小姐,觉得一个相士的女儿没有资格成为姚家湾未来的女主人。”

  “老太夫人不喜归不喜,也没有来给小姐添乱,小姐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好。1897年春,小姐生下第一个女儿,取名佩青。”她看向眼前的孩子,缓缓道:“就是你的外婆,姚家嫡系孙辈大小姐。”

  “太夫人因为不喜小姐,觉得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教养不出一个及格的名门贵女,所以佩青小姐才满月就被太夫人抱走了。”

  “老爷和夫人,还有姑爷以及我家小姐去要孩子,最后都被太夫人打发了,逼急了太夫人还以死相逼。”

  “佩青小姐是在太夫人膝下长大的,许是被娇宠长大的孩子一直都有恃无恐,性子也有点左了。”像是想到什么,老人家眼里闪过一抹悲伤:“十岁那一年,佩青小姐把只有五岁的孙少爷推到池塘里,人是救回来了,可身体也伤了,落下了见风就咳的病根。”

  文姝和箫蕙震惊万分,十岁的女孩就对只有五岁的弟弟出手。

  老人苦笑:“不敢置信吧,你也许会想要为你外婆说话,可这些都是事实。”

  文姝拍拍老人家的手:“其实我和姚女士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姚女士当年带着孩子离开华国时,我妈妈和小姨却在离开的码头上被人拐走了,虽然后面妈妈和小姨都得救了。只是没有跟着一起到国外,我妈妈和小姨都在国内长大,结婚生子。”

  “姚女士现在也不知道我是她外孙女,我也没有和她相认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

  老人家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当年她害得大少爷落下病根还不知悔改,我家小姐罚了她,太夫人就要死要活把人带走了。”她叹息一声:“也是那一次,她彻底伤了我家小姐的心,小姐决定不再管她的事。”

  “老爷和夫人也不想理她了,一直到她十一岁时,太夫人死了。”

  “佩青小姐也是那一年回到小姐身边,那时候小姐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她是姚家嫡系一脉唯一的孙小姐,所以君家的婚事就落在她头上了。”

  “君家和姚家是世交,老爷和夫人都不想把一个自私自利的孙女嫁到老朋友家里去祸害人家,所以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

  “花了四年时间终于把她身上那些坏习惯改了,成了一个规矩礼仪都让人挑不出错的名门千金,接下来老夫人把人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管家理事。”

  她到现在依然觉得当年佩青小姐是被嬷嬷打怕了,所以才学乖了。

  文姝心里暗暗想着:自私自利的是本性,又岂会这么容易改变。

  只是她更擅长隐藏而已。

  “佩青小姐嫁人时,姚家给了很多嫁妆,姑爷甚至在君家那边置办了很多铺子田庄给她。”

  “她嫁出去后只回来了一次,她和我家小姐母女没有半点亲近。”

  “回来不到两天就离开了。”

  “姚家湾很大,人口却不多,加上旁支庶出也才两百多人,加上数百家丁仆人,住在偌大的姚家湾里,并不会显得很热闹。”

  “要说故事也没有多少故事,因为老爷和大公子都是有手段和能力的人,嫡系人虽然少,可旁支还是被压着不敢闹事。”

  老人家想到过去种种开心的事,眼里闪过一抹笑,她在回忆过去,所以说出来的人和事都是东一句西一句。m.χIùmЬ.CǒM

  “老爷都是厚道人,从来不会委屈旁支庶出的人。”

  “1935年,外面已经很乱了,姚家三代男人商议后,决定出国。旁支的族人都各自找出路,很多都是拿了银子后离开国内。”老人家咬牙:“大少爷夫妻带着几个孩护送第一批东西先行,老爷夫人和小姐带着其余人和剩余的东西紧随其后。”

  “我们都没想到最后等到我们的不是重新开始,而是悲剧的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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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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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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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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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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