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凡、左燚一行人往回走,气氛低迷。

  左燚心里烦躁无比,丢了这么多税粮,该怎么和皇上和朝廷交待?

  徐君凡也是眉头紧皱,长吁短叹的。

  左燚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当下他一脸怀疑地看着鲁巍等人,“你们怎么携带了那么多松油?”

  这松油也是他们来了平州才认识的,据鲁巍说是用来引火用的。

  鲁巍一脸莫名,“引火好用啊,就带了。”

  左燚进一步逼迫他,“那你说说鲜卑大军为什么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了?”

  鲁巍则是一脸屈辱,“左大人,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勾结鲜卑?我是有天大的本事还是有天大的脸面,支使得了鲜卑二王子及其大军?”

  徐君凡没有说话,任由左燚去发挥。

  左燚:“你不用那么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毕竟鲜卑大军出现得太巧了。”

  鲁巍情绪激动地道,“为什么会遭遇鲜卑大军,左大人心里没数吗?我提过多少次了,让你们不要运粮走,让你们回头,好了,现在出事了,倒推到我头上来了?”

  鲁巍这样的表现,就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

  徐君凡连忙打圆场,“左大人,这事确实怪不了鲁巍,你应该是误会他了。”

  鲁巍冲他感激一笑。

  左燚干脆就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烧掉那么多粮食?!”

  鲁巍一脸奇怪,“不烧掉,留着给鲜卑大军,让他们吃饱喝足了来屠戮我们大黎百姓?”

  左燚:“总之,你不应该烧掉那些税粮的!不烧掉的话,我们还能让吕德胜出兵将税粮抢回来。现在好了,你一把火烧掉了,我们连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税粮还在老地方,你尽管回去抢!”鲁巍真诚建议。

  左燚一噎。

  鲁巍心中冷笑,想甩锅给他们?没门!

  鲁巍带去的人也在交头接耳。

  “这人就是个白眼狼,刚才就不应该劝他离开的,让他和税粮共存亡,顺便让他领教一下鲜卑大军的残忍!”

  “真以为自己九条命呢,人家凶神恶煞一样的山贼见了鲜卑大军都撒丫子逃命。”

  说话人声音不大,左燚隐隐绰绰听到一些,当即横了一眼过去,等那些人噤声之后,他看向鲁巍,“我不管,这次的事算是你们护粮不力,责任全在你们平州。”

  “所以?”

  “你们平州需要再缴一次粮税!”

  鲁巍心中冷笑,面上仍旧是憨厚随和的样子,“这事你得和我们吕大人说去!”让吕大人削他!

  他们这路人,在回平州刺史府的一路上,都非常地僵硬。

  回到驿站时,双方分道扬镳。

  徐君凡拉住左燚,“咱们先把税粮被劫的消息传回去吧?”

  徐君凡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事发生了,他肯定要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先将消息传回去,纵然皇上心中对他们不满,他们现在人还在平州,责罚一下子也落不到他们身上来。等他们回到长安,皇上多少都会消消气了。

  鲁巍回到后,悄悄去了一趟刺史府。

  当天夜里,平州刺史府又飞出好几只信鸽。同时,吕颂梨还传召了王东。ωωω.χΙυΜЬ.Cǒm

  南方

  孙明孙大将军接到皇命之后,就召集大军,挥师北上,响应朝廷的调动,支援战地。

  此时他正坐在车撵中,一脸凝重地研究着手中的情报。

  等他放下情报,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场仗不好打啊。

  北境,白鹤镇

  符建功站在落日的余晖中眺望被乌桓占据且已经插上乌桓族旗帜的晋阳,整个神色很凝重。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丢了晋阳,他这一辈子的脸面,也都被丢尽了。

  他现在不知道朝廷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雪前耻的机会,甚至不知道朝廷会不会让秦家平反,然后来北境接管军务。

  这时,他的亲卫跑过来了,“大将军,朝廷的支援来了!”

  符建功闻言,眼睛一亮,他还有机会!

  长安

  接连给北境和并州送去支援之后,朝廷仍旧在齐集物资,准备支援幽州和平州。目前也齐集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徐君凡和左燚的消息传到了——平州的税银在运送回长安的途中,被鲜卑大军劫了。

  两人没提山贼的事,因为在他们看来,山贼抢走的那点粮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个零头。

  这事让宋墨很不满,觉得吕德胜没有用心,要是他多派点人护送税粮,就不会发生税粮被劫一事。

  但这时,宋墨尚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

  这时,有人将平州辽西郡龙城有个盐湖的消息在宫中散播了出来。

  左安民听到后,就是一愣,什么意思?他还在犹豫,没来得及……

  李杰英李公公暗暗让人将流言传到皇帝耳朵之后,就抹去了线索,深藏功与名。

  宋墨怒极,发现盐湖却不上报朝廷,私自开采!

  “乱臣贼子!当真是乱臣贼子!”

  宋墨不顾众臣劝阻,直接断了给平州的兵器支援,接着,又下了一道圣旨诘问吕德胜,罢黜吕德胜的刺史之位。

  此时的平州,鲜卑和平州的攻守战陷入胶着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这种紧张又熬人的氛围中,一出流言缓缓在平州流传。

  “听说咱们今年平州上交的税粮在阳乐县被劫了。”

  “嘶,不是吧?这么多粮食都被劫了?”

  “没有没有,听说当时我们平州运粮队队长鲁巍机警,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一部分粮食。”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那么多税粮没有被鲜卑全部得去了。”

  “好什么呀?税粮被劫,钦差将责任都推到我们平州身上,说我们护粮不力,命我们平州需要再缴一次粮税。”

  老百姓们听着气愤。

  “凭什么呀?税粮我们平州已经缴过一次了!”

  “对啊,我还听说了,税粮运走后没多久就是鲜卑入侵幽州平州之时,鲁大人劝钦差们返回,他们不听!”

  “这是钦差的错误,也是朝廷的错误,他们自己不承担,却要让咱平州老百姓为他们弥补错误?”

  “吕大人呢?吕大人怎么说?”

  “吕大人肯定也很为难。”

  “那怎么办?这税粮咱们要不要被缴?”

  “缴个锤子,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再缴一次税粮后,万一他们再次遭遇鲜卑大军,又被抢了怎么办?”

  “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是说万一呢?难道还要我们再交一次?这根本就不合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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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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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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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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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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