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自己都懵了。
时瑶很确定自己之前没见过国师。
青年鸦黑睫毛轻颤,摇摇头,唤来下人带她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衣服很合身,不过,时瑶摸了摸舒服的衣料,有些疑惑,国师府里怎么会有姑娘家穿的衣物?
沈怀渊控制着轮椅来到她面前,即使现在她站着,他坐着,时瑶低头看他时,也仍有一种仰望他的感觉。
“你受伤了。”他嗓音清润。
时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处竟然有一道血痕,血渍不多,已经被风吹的干涸了,应该是刚才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划伤的。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袖子往下拉了拉,“没事,就一点小划痕算不上伤……”
话忽然停止,时瑶眼眸一颤。
沈怀渊牵起她的手臂。
青年面容清冷从容,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距离感。
可眼下,却拿出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到少女的手腕上,随后想起什么,他又抿唇,轻轻吹了吹她胳膊上的伤口。
时瑶跟个石头人一样僵住了,皮肤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他这是干什么?!
她想要收回手,对方轻飘飘说了句别动,淡淡的语气却带着压迫感。
时瑶不敢动了,看着他将药膏在她手腕上涂匀。
沈怀渊以为她被吹疼了,吹的更轻了。
像是羽毛划过,时瑶心里哀叹,别吹了,太痒了,想挠。
包扎好后,时瑶不自然将手臂收回去,道了声谢。
“我说过,在这里不必拘束,无需对我说谢字。”他态度这么温和,时瑶更加拘束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这是国师吗?时瑶有点不信邪地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易容的迹象。xǐυmь.℃òm
然而没看出他脸上有什么易容的迹象,倒是看清他的脸……慢慢变红了?
不是他脸红什么?
活了几百年的人此时怎么看着有点,娇?
时瑶有点不确定,怪了。
瞥到了院子里竟然还有秋千,她连忙转移话题,往那边挪了几步,“想不到大人院子里还有这种东西。”
“嗯,我亲手做的。”他垂着眸子,掩下眼底的晦暗,淡声道。
“亲手做的?”时瑶挑眉,在大周如神一般的存在,私下竟然还有工匠手艺。
“你可以去坐坐秋千,我做了很久,但没有人上去试过。”
“可以吗?”
“当然可以。”一丝期待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时瑶坐上了秋千,国师手艺确实很好,秋千很稳,坐着也很舒服。
少女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裙摆随着风翻起又落下,月光下像是展翅的蝴蝶。不远处,青年国师坐在轮椅上,平和淡静地看着这美好的一幕。
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手指微微蜷曲,指尖深陷进盖在双膝的毛毯里。
……
外面没有动静,估计那些黑衣人都走了后,时瑶没有多留,很快和国师告辞离开了。
回到客栈,见桑渔没事,阿奇也回来了,时瑶松了口气。
阿奇:“不是说我留下接应,怎么不见了?”
时瑶坐下,喝了口水,解释自己被人发现,所以不得不离开找了别的地方躲起来。
桑渔担忧地问她有没有事,时瑶笑着摇头,“现在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没有说国师的事情,国师现在隐居,不理世事,不方便将他说出来。
阿奇了然后,敲敲桌子,翘起二郎腿,也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在靖水楼一处地下室,看见了人皮模具。”说到这,他神色些许复杂。
“人皮模具?”时瑶和桑渔两人对视一眼。
阿奇点头,原本吊儿郎当的语气严肃了些:“对,我查到靖水楼私下会用女子的皮做成模型,然后运往各地,供那些权贵夫人们挑选,换皮会保持青春永驻,就连皇宫都有订单。”
桑渔听的毛骨悚然,“怎么还有这种歪门邪道。”
时瑶却忍不住皱起眉,人皮模具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口拐卖了,涉及的还要多。
看来那仓河村算是其中一个据点,在那些人眼中,这些女子只是人皮材料。
而仓河村村民就是这个据点剥皮供货的刽子手。
……
顺着昨天的猜测,第二天他们偷偷又去了一次仓河村所在的那座山头,这次找到了,但是仓河村却出事了。
村子几百口人,无一幸免,全部暴毙死亡。
而那些拐来的少女们都不翼而飞。
是被救走了,还是被弄到别处杀害,无从而知。
桑渔平时胆子大,但是看见这一村子的死人,还是被吓着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时瑶便搬过来陪她一起睡。
阿奇难得没趁机吓唬桑渔,那些村民死法确实诡异,他竟然也查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才能死的这么整齐。
“晚上有事叫我,”走出屋子之前,阿奇有些放心地说道。
时瑶点头,“我这还有阿……南迟礼留下的蛊虫。”
他哼了声,“阿礼炼制的蛊虫很珍贵,我就这几条,别弄没了啊。”
时瑶笑了笑,“放心吧。”
再之后几天,三人不断搜集证据,将蛛丝马迹串连成线,最后结果无疑都指向了靖水楼。
或者说是靖水楼老板,郑清言。
而恰在证据搜集的差不多,有充足铁证来报官时。
桑渔却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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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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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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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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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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