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神秘又带着一股美感。
时瑶有一瞬间的恍惚,朦胧的夜色中,似乎透过这个叫嚣的少年,看到了那个唇角总是勾着温和笑意,却又让人倍感诡谲发寒的紫衣马尾少年。
想不到在在这个地方也能看到苗疆人。
时瑶的思绪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想到了好多很久远的记忆。
“时瑶,你别怕,”桑渔见身旁的少女一直盯着阿奇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害怕了。
桑渔脚一跺,仗义地将她往后护了护。
这少年长得虽然俊美,骨骼面相却不像是中原人。
不知道是不是仓河村发现她们逃跑,特意派这外族少年来抓她们的。
“我扔的,怎么了?”
桑渔抬起头,双手叉腰,在仓河村待久了,耳濡目染学到了仓河村村民身上的质朴。
架势摆开,活像村口要咬人的大鹅。
阿奇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鹅……呸,这人这么凶,他最害怕那种伸着脖子要咬人的鹅了,小时候就被野鹅嘬了两口屁股,那印子现在还在他屁股上。
羞耻之心爬上心头,他冷哼一声,“好啊,敢拿石子扔小爷的屁股,今天就让你尝尝苗蛊的厉害!”
只见他手掌一挥,身后那具不断往后走的尸体忽然停住,然后两手发力,猛然往时瑶和桑渔的方向冲过来。
桑渔惊呼。
阿奇得意一笑,恣意扬头,“呵,怕了吧。”
尸体神情狰狞,双臂当作腿,不断往前快速移动,眨眼间就到了她们几步之遥的地方。
时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能看得出,是这少年用蛊虫控制了这具尸体。
之前阿礼和她讲过。
那是两人即将成亲的前一个晚上,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亲昵低语。
他说:“你若是愿意,我就把你爹从土里挖出来,用蛊虫让他变成活死人,虽然没有意识,但是我能控制他的日常行动,成亲的时候摆出来,我们得到他的祝福,也好好孝敬他。”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说出来,时瑶想想,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对,她直接二话不说把南迟礼踹下了床。
“你特么要是敢背着我把我爹从土里刨出来,我跟你没完!”
之后南迟礼又不要脸地爬上来,神色略显委屈,他脸颊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去,两人手腕上相连的锁链颤个不停。
可能对于南迟礼来说,并不怎么懂得人们所言的那些民俗和忌讳。
不过她的话成功让他歇了那个不该有的心思。
时瑶也就没有见识到传说中让人起死回生,简称诈尸的蛊术。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这遇上蛊术操控尸体的活例子。
只不过还没等时瑶想出如何反击的办法,尸体竟然拐了个弯,爬上了旁边一棵树。
但是由于肢体明显不灵活,还是倒立着往上爬,画面诡异又滑稽。
时瑶和桑渔明显一愣,这尸体看着似乎不怎么聪明,两人将视线又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
阿奇也没想到尸体会不受控制,他低骂了一声,“早知道族长爷爷授蛊课的时候就不偷偷溜出去捉蛐蛐了……”
时瑶懂了,这阿奇是个半吊子,虽然是苗疆人,但是蛊术还没玩明白。
这就好办了。
趁他不不注意,时瑶和桑渔对视了一眼,随后几步冲过去,一把从腰间掏出冒着寒光的杀鱼刀,横在阿奇脖子前。
“小子,中原有中原的规矩,这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时瑶学着黑帮大哥的语调,狂拽霸气。
杀鱼刀的刀片还贴在他脸上抹了几下。
桑渔也捡起地上一根劈叉的树枝,往地上甩了几下,带起一阵尘土,附和道:“没错!”
阿奇面对两个女子的恐吓只是冷笑,他满不在意地动了动手腕。
“以为一把破刀就能治住我,小爷我要是没点本事又怎么能孤身一人闯到京城来?”
时瑶暗道不好,能感觉到对方骨骼似乎很软,像兔子一样能够缩骨扭曲,他要是离开了这杀鱼刀的禁锢,恐怕要像泥鳅一样,再难让人碰到。
无论到哪,苗疆人都这么难缠,怪不得惹那么多人忌惮害怕。
时瑶握紧刀把,打算先给他来上一刀,缓冲一下。
结果还没开始行动,阿奇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像铜铃,原本就要脱身的身体一瞬间僵住。
时瑶不明所以,难道下蛊被反噬了?
不过不妨碍她补一刀。
但刀尖快要落下的时候,阿奇突然大叫:“无耻!”
时瑶成功停住动作,随着阿奇的视线一同看去,就看见桑渔拿着手里带叉的树枝,上面有很多分叉,直直抵着阿奇的下腹。
看着蛋疼。
阿奇涨红了脸,双眼死死瞪着桑渔,咬牙一字一句,“你戳哪呢!”
桑渔有点怕,“中原有句古话,打蛇打七寸。”
“我七寸没在那!”
“咳,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七寸在哪,乱戳的。”
“……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
时瑶趁阿奇蛋疼,被桑渔吸引注意力的时机,直接屈膝将他快速撂倒在地上,拿布条绑住他的双手。
桑渔很默契地过来绑住他的双腿。
过程中,阿奇不是个老实的主,一直挣扎,还跟个纯情大姑娘一样嘴上吵吵嚷嚷,骂中原女子放荡,自己的清白来了中原就没了。Χiυmъ.cοΜ
声音在这寂静的树林里格外突兀,还惊走树上的几只鸟儿。
时瑶皱眉,直接从行囊里拿出一个馒头塞进他的嘴里,不让他再叭叭。
两人用绳子顺利将阿奇绑好,然后看着他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最后阿奇折腾累了,翻翻眼,不动了,还把嘴里塞着的馒头给吃了。
他舔舔唇,脸皮颇厚,“还挺好吃,给往我嘴里再塞一个呗,我已经饿了好久了。”
时瑶,桑渔:……这家伙。
时瑶指了指一旁的尸体,“先让他停下。”
旁边树上的尸体因为下蛊主人没有控制好,已经开始放飞自我,抱着树倒立着跳钢管舞。
人都死了,还跳这么辣的舞,看着怪不体面的,时瑶终究是于心不忍。
阿奇那股叛逆劲儿这时候又上来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时瑶看他这欠揍样子,恐怕全身上下嘴是最硬的。
刚想让他感受感受这个世道的险恶,就瞥见林子另一边越来越近的火光,还有错乱的脚步声,对方人数不少。
隐约有声音传来。
“村长,您就放心吧,这里有山神庇佑,谅那两个小姑娘也不会跑太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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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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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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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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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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