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南迟礼手指掐进皮肉,呼吸有些不稳。
为什么他和瑶瑶就不能安安稳稳在一起呢。
就在南迟礼紧绷的情绪差点崩弦的时候,屋外传来动静。
传来鹿鸣,和动物奔跑的脚步声。
南迟礼沉眸,转身出门,在视线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他瞳孔微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梅花鹿奔跑起来体态优美,时瑶感觉自己像是骑在神鹿上的神女。
她不由得板正了身体,昂首仰头,保持自己得体优雅的姿态。
本想在鹿停下后来一个优美的翻身下去,结果梅花鹿停下后一个惯性,时瑶没抓好,直接翻了出去,还顺带两个后空翻。
原本唯美的场面变得有些滑稽。
小六打圆场:“挺好,仙女都是飞来飞去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咱不要也罢。”
“……”
时瑶闭眼,下一秒便落入了温暖的怀抱,还带着淡淡香味。
过程不重要,反正最后是落入南迟礼的怀抱了,时瑶自我安慰着。
原本她想抬头笑着问他,“我活过来了你惊不惊喜,害不害怕?”
然后等着他问她为什么会复活的时候,她再亲亲他,说阎王见她对他情深,便将她放了回来和他团聚。
失而复得的感觉应该很不错。
结果时瑶还没来得及问,就感觉身体被带动着发颤。
而发颤的来源是将她紧紧抱住的马尾少年。
时瑶以为南迟礼因为她死而复生,感动哭了。
她抬手摸摸他埋在她颈窝的头,又轻轻拍拍他,“我回来了。”
但慢慢的,时瑶察觉到了不对劲,南迟礼的胸腔都在闷颤,不像是在哭……更像是在笑!
南迟礼的闷笑似乎抑制不住了一样,从低笑到后面笑的很大声,震得时瑶毛骨悚然。
南迟礼现在状态不对。
据时瑶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貌似又进入疯批变态模式。
南迟礼笑的已经眼角都沁出泪水,他稍稍深呼吸,平复着兴奋的情绪。
他唇畔扬起笑容,在渐深的夜色里,那双墨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少女。
“好想你啊。”他横抱起时瑶,走进屋里。
时瑶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
“不重要,你回来就好。”
进了屋,南迟礼将她以一种强势的姿势禁锢住。
笑着吻她,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
她心里一直骂他,但他像是能听见一样。
时瑶羞燥的想要捂脸,双手却被南迟礼按在枕边不能动弹。
南迟礼压着她,“本想成亲后再和瑶瑶……但现在我不想等了,瑶瑶,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我们是一体的。”
“谁也不要离开谁。”
两天就在床榻间过去。
最后时瑶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时瑶没想到这宝贵的三天会有两天都在和南迟礼翻云覆雨。xǐυmь.℃òm
最后一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
南迟礼才老实下来。
时瑶感觉自己的腰差点断了。
想当初,她可是很馋南迟礼的细腰。
现在她悟出一个道理,腰不可貌相。
……
第三天南迟礼背着时瑶上了山。
时瑶现在腿还在打颤,根本下不了地。
如果仔细看去,能看到有一根细细铁锁连着两人的手腕,让他们无法分开。
他带她去了古巫树下。
坐在树下,南迟礼给时瑶讲儿时的趣事。
说小时候他没事时总是来这棵古巫树下发呆,古巫树立于山顶最高处,爬到树上,可以看到整座山的广阔景象。
他还有两个玩的不错的朋友,一个每天总是上蹿下跳,喜爱捉弄别人,另一个成熟稳重,但是心眼比他的蛊虫还多。
之前他刚被苗疆女捡去做蛊人的时候,就和他俩相识了,现在算算,已经有十多年的交情。
南迟礼倚靠着树干,对躺在他怀里把玩他小辫子的少女讲述着,少女偶尔会打趣他一番。
两人聊了很久。
直到天上挂满了繁星。
“我好想去看西域的羯族美人,还想去看看京城的繁华风光。”时瑶笑道。
要不是周子恒在京城正在走事业线,担心贸然闯入会造成蝴蝶效应。
她倒真想和南迟礼去看看传说中奢靡繁华的气派京城,不过现在时间也不够了。
“瑶瑶有我就够了,”他摸着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但如果是瑶瑶的愿望,我也一定会满足。”
时瑶哼了声,开始算旧账了。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拿虫子吓我,我当时想看你身上的银饰,还差点就被你的小家伙们吃掉。”
南迟礼动作一顿,诚恳认错,“嗯,是我的错。”
他将身上的银项圈,银手镯还有发上的银饰全都摘下,一一给时瑶戴上,“现在这些都是你的。”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些银饰带着南迟礼身上的香味,时瑶晃了晃手腕上的银手镯,符合南迟礼手腕尺寸的手镯对于她来说有些大。
时瑶转头看他,点了点他的脑门,“我哪舍得离开,我可一直馋着阿礼做的糖葫芦呢。”
南迟礼有些不满地轻咬她的耳垂,“只是馋糖葫芦?”
“还有糖炒栗子?”
南迟礼黑眸看着她,将她抵住。
时瑶噗嗤一声笑出来,捏了捏他的脸,“逗你呢,我最馋的当然是阿礼。”
南迟礼轻笑,这才放过她。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圆润。
时瑶和南迟礼在树下甜蜜了好久。
直到小六的声音响起,时瑶知道她该走了。
“宿主,你这具身体的寿命也快到了,走前我会清除掉南迟礼和你的那些记忆。”
时瑶亲亲南迟礼的侧脸,手指摸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
南迟礼舒服的眯起眼睛,“瑶瑶,成亲用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们便来古巫树下成亲,古巫树会祝福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紧紧抱着她,手指勾起她的手指,两人手腕相连的铁链也缠在一起。
“怎么哭了?”南迟礼将时瑶眼角的湿意用唇角蹭去。
“大概是太想和阿礼成亲了吧。”时瑶这次主动回应着他的吻。
“那我们现在便……”
南迟礼忽然身体一僵,他看到怀里的少女渐渐变得透明。
“你又骗我。”
感受到脑海中有股力量正在强制抹除他和时瑶的记忆,南迟礼眼神冷戾。
拿出匕首,在胳膊上腿上添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让极致的痛感抵抗那股力量。
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将自己弄的分外狼狈,一身紫衣变得深红。
“阿礼,”时瑶有些无奈,他遇到什么事,先伤害自己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住。”南迟礼看着她,眼角有些微红。
“你留不住我。”
“那我们成完亲再走,好么。”他卑微恳求。
见时瑶不说话,南迟礼抱着她还没消散完全的身体,对着古巫树叩拜。
他道:“一拜天地。”
一叩拜。
“二拜高堂。”
再叩拜。
南迟礼高挑挺拔的身姿此时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叩首。
身上不断外流的鲜血就是两人的喜服。
以血为盟,以树为证。
白头携老,永不分离。
南迟礼转头,两人额头相抵,他笑了,充满执念的眸越发动人,“夫妻对拜。”
“送入……”
他忽然声音顿住。
眼看着时瑶的身体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怎么抓也抓不住。
而南迟礼身上的伤疤以很快的速度愈合。
这是时瑶推动世界任务主线的奖励,本来想着留到下次做任务时用来提供便利。
但最后还是将这次奖励留在了这个世界。
关于时瑶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浅。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
古树下,少年似疯魔般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重复着。
月光撒在少年身上,他哭笑起来,“别让我忘掉,求你了……”
……
第二日傍晚,古巫树粗壮的枝干上,坐着三个少年。
一个贱兮兮的年龄比较小的少年,戳了戳旁边倚在枝干上的紫衣少年。
“阿礼,你昨天叫我和邱玉今天来古巫树下到底有什么事,昨天问你你也不说,到底来干什么?”
“许是阿礼刚从中原回来,叫我们来叙旧的吧。”说话的人是邱玉。
邱玉倒没有阿奇这么小孩子心性,看着稳重成熟,和南迟礼温和但诡异的感觉相比,邱玉看着更像是一位君子。
不过能和南迟礼成为朋友的人,外表皮囊总是很有迷惑性。
阿奇可没忘邱玉曾经面不改色的将得罪他的人都做成了傀儡。
南迟礼没理会两人,他静坐在高挺的树枝上,摸着手里不知从哪得来的玉佩。
他眺望着远山,忽的说出来从没有听过的诗。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学会的。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不应该忘记。
南迟礼怔愣,他睫毛轻颤,“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翘着二郎腿的阿奇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不可思议道,“阿礼你去了趟中原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不是最爱你那些蛊虫吗,什么时候也像邱玉一样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
南迟礼不语。
邱玉笑道,“阿奇你该读些书了,别整日只知道捉弄别人。”
阿奇撇嘴不服:“谁不会,我也能编两句!”
他指着夜空的月亮,“远看大月亮,近看月亮大,月亮真是大,真是大月亮!”
“……”
阿奇笑嘻嘻的挺胸,“我就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罢了,阿礼你觉得呢?”
南迟礼今天格外沉默。
见南迟礼此时情绪不对劲,邱玉了解他喜怒无常的脾性。
这时候最好让南迟礼静静,不然倒霉的就是他和阿奇两人了。
邱玉没多问,拽着阿奇离开去喝酒了。
树上只剩下南迟礼一个人。
玉佩被他放在胸口处。
南迟礼撑着下颌,马尾随风飘扬,他仰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在等什么。”
过了许久很久。
似乎是想开了,他眉眼渐渐弯起,“唔,我这样的人,又哪会等待什么,不早了,该去找那俩人喝酒了。”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渐渐远去。
一地散碎的月光被留在了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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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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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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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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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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