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小子,不仅会杂耍,还玩的这么好!
这母子几个,莫不是哪家正统戏班子出身故意来戏弄他的?!
除了这种可能,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大点的孩子为何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卫枕钰见他玩得开心也没打断,转过眼眸看向摊主。
“如何?我家孩子可是吹了牛皮?”
摊主沉了沉脸,明显挂不住面子。
“自是没有。”
卫枕钰唇边笑意深了深:“那按照赌约,摊主可是该道歉了?”
摊主咬紧牙根:“不过是玩笑话,还非要计较……”
“玩笑话?”
卫枕钰的笑容骤然一凉,冰冷的眼瞳直直地凝视着摊主。
“不好意思,我可不想和孩子回忆今日游街时,提到一个言而无信的摊主。”
摊主嘴角僵了下,一时沉默在原地。
卫枕钰看阿黎悄悄瞥了眼自己,心下好笑,不过面上还是绷着脸。
围观的人看不过眼,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挤兑摊主。
“就是就是,大家都见证的呢,愿赌服输啊!”
“道个歉的事,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囫囵呢?”
“快点的吧!”
摊主眼见躲不过去,又听到稚嫩的一声:“我改变主意啦!”
摊主心头猛地一跳,这个臭小子,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了?
谁知阿黎只是指向他摊子上三个小小的草编兔子:“送我这三个,我就不用你道歉。”
摊主瞥见,瞬间神色一松,连带着看阿黎都顺眼了许多。
他连忙探手取过草编兔子,递给了阿黎。
“刚才是叔叔太武断了,这个就算送给你做赔礼了。”
阿黎露出一排小牙,弯了眼眸。
“我原谅你,不过下次叔叔可不要小看小孩子呦~”
说完,他就捏着三个小兔子蹦了回去,给阿意和怀知一人一个。
看到卫枕钰空空如也的手心,挠了挠脑袋。
“娘,我一会儿给你送个别的!”
卫枕钰哑然失笑,捏了下他的小脸。
“娘已经收到很好的礼物了。”
说完,就拉着小家伙们往外去,伴着围观人羡慕的眼神。
阿黎茫然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
“最好的礼物?”
怀知一瞬间会意,笑着转头解释:“娘的意思是,你刚才的表现,就是赠予她的礼物了。”
阿黎反应过来,随后抱住卫枕钰的腰轻蹭了蹭。
“嘿嘿,早说嘛,我就给娘再表演一个猴子捞月了!”
卫枕钰噗嗤一笑:“谁教你的这个?”
“小舅舅啦……”
阿意咯咯笑:“才不要看猴子捞月呢!”
“去去去,谁给你看,要给娘看的!”
母子四个渐行渐远,没有注意街边停着一辆很特别的马车。
车缘缠绕着五彩的丝线,线中缀着细碎的珠玉,四角还系挂着幽幽荡着的铃铛。
风声一动,亭铃就动,摇曳着细碎的铃响。
纱帘中露出一抹银白绸衣,修长分明的手指隐在宽大的广袖下。
低沉清越的嗓音漾在车中。
“这里的母子,很特别。”
旁边的护卫见状,失笑回话:“公子,不是这里的特别,只是他们特别罢了。”
银白公子轻叹一声,将车帘降下,车内便昏暗了几分。
“只是可惜了,大昊盛京终究经历劫难,有趣的人也好,事也罢,或许就要消弭其中了。”
“走吧,那位不是说要盛情邀请我们吗?”
护卫低低一笑。
“公子,不过是鼠辈而已,你为何愿意见他?”
银白公子淡声一笑,点了点桌面上的盘卦。
“不是说了吗,这劫难之中还有一抹异相,我想知道……到底是天命的力量重,还是这个变数带来的惊喜大。”m.χIùmЬ.CǒM
“大昊太后寿辰在即,按照惯例各国会前派使节,本公子早些来,也是看看风土人情的,不是吗?”
护卫见状,只得把自家公子的演算盘放好,抱剑轻笑。
“千说万说,这些事大可以派人来做,您就是馋大昊京城那家现烤的酥饼罢了!”
银白长衫公子面容一僵,精致的眸狠狠剜了一眼护卫。
“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护卫耸了耸肩膀,掩住眸子吭哧吭哧的笑。
直到被男人狠狠踢了一脚,这才算老实。
待马车走远,隐入长街烟火中,一大三小的身影,竟是又从后面的转角走了出来!
怀知眯了眯凤眸,看向身边的卫枕钰。
“娘,那个装扮,不像是咱们大昊的马车。”
卫枕钰眸色深幽,并未直接回应。
以她现在的敏锐,岂能感受不到刚刚有人在看他们母子,她故意带着孩子们转了一圈,在后面观察了许久。
半晌,她才低眸看向怀知。
“许是别国来人,咱们小心些便是。“
怀知眼中掠过一道冷芒,轻声回应:“好。”
等母子几个绕着城街回到宫道门前,已经看到熙熙攘攘等着殿试的诸位走出。
最先走出的几个几乎是阿飘,面容泛白,唇色干裂起皮,甚至眼眶下面还有两个黑眼圈。
卫枕钰嘴角一抽。
虽然早就知道这殿试磨人,没想到这么磨人。
殿试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顾棐南这种名次靠前的还能在大殿上乘凉荫蔽,靠后的学子只能在殿外阶下铺桌案进行。
又逢今日日头毒辣,烤的心头火烧火燎,状态好才怪。
终于,在一众满脸菜色的人群中,出现一抹落雪白衫。
顾棐南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与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好太多。
他眸子微微一转,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瞬间勾起唇角,犹如满院梨花纷纷扬落。
“娘子。”
阿意故意撅起嘴巴,叉着小腰。
“咋不叫我们捏,爹偏心!”
顾棐南失笑,将手中包袱放在一边,把阿意单手提着抱在怀里。
“莫要事事和你娘争,你又争不过。”
怀知:“……”虽然但是爹你何必说出来。
阿黎:“……”好像被区别对待了,是不是错觉。
卫枕钰更是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赶紧扯住他袖子往边上走。
“怎么说话呢。”
顾棐南笑眯眯的随着走,见她要把包袱提起来,又分出一只手赶紧拿了过来。
“今日娘子可是逛了街市?”
卫枕钰挑了下眉,还没开口,就看阿黎已经激动的握住小拳头道:“爹,有人偷看娘!”
怀知:“……”
顾棐南笑容满面的脸瞬间一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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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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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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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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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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