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和皇后相像,这又是朝廷的重犯,必然见过他。
但没想到的是,男人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缓缓的跟了上。
他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阿钰,我戴了帷帽,无碍。”
卫枕钰这次没有再阻拦,只是望了眼四周。
遥遥望去,马匪的身影,铺满了整个村子,男人的背后,是数不清的马匪。
那些男人都只是戴着一块黑色的头巾,眉眼中尽是戏谑。
申姨今日一早去给大哥送了信,故而没有一直站岗,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出了岔子。
“啧,当初逃难来你们这儿,倒是没顾上注意你的模样,哎呀,真是失策呢。”
洛乘突然的声音截断了卫枕钰的思绪。
她循声转过头,望见一小丛被围在马匪圈子里的村长和几个常年上山的壮汉。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眸:“你手里掐的女人,不过村子中的妇孺。”
“就算是杀了,也只能满足一时的快感,没什么意思。”
她声音清冷,在这寂静一片的区域内,极为清晰的传进众人的耳朵中。
村长猛地抬起头,眼中划过一抹怔然,却被马匪一脚重重地踩在地上。
“老实点!老不死的东西!”
“我瞧着,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我们老大啊?”
村长有些害怕的颤着手,却感受到顾棐南极为沉静的视线,他强行压着恐惧,缓缓低下头,喏喏道:“大人说笑了,我哪能见你们老大的尊容。”
马匪一听,越发的笑了开,他当即咧嘴哈哈一笑,随后猛地吐了一口唾沫上来!
吐完,还用刀尖贴了贴村长的脸。
“哎,不错啊,有当奴才的自觉!哈哈哈哈!”
“回头老子奖你给老子当个洗脚爷,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先自宫才能呢。”
他羞辱至极的话音落下,后面的马匪轰声大笑,卫枕钰望着这一幕一点点捏紧拳头。
只是她的目光却幽静地更厉害。
“看来你这老大没什么威信,还没等你说话,你的手下已经很着急了啊。”
她说着,似是嘲讽的勾起唇。
“我想我猜出来你是谁了。”m.χIùmЬ.CǒM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所有马匪为之一振,尤其是洛乘,见状眯起眼。
“卫家小丫头,激将法吗?”
卫枕钰淡笑,只是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说是,就是咯,不过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要继续听听吗?”
洛乘就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一般,直接松开乔云横搭在马背上,只是动作极为粗鲁,乔云吓得赶紧双手护住了肚子,险些摔下马!
卫枕钰看着这一幕,心都跟着一跳。
她敛眸,眼底一片暴戾,不能磨蹭了,得速战速决。
随后像是无意识一般,抬手将手指搭在发簪上,在马匪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动了好几下手指,既有规律。
下一瞬,她猛地抽离,三千青丝散开,犹如瀑布的墨发随风而舞。
她松开了顾棐南的手,微微一笑,继而翻身上马,此时阳光倾撒而下,金色的辉芒柔和的落在其上,美的惊心动魄。
顾棐南盯着人许久,而后缓缓收回了视线。
是了,他的娘子是能逆天改命的神女,而非柔弱可欺的普通女人。
他在她身后守着,便是。
卫枕钰微抬下巴,眼尾吊起,美眸潋滟。
“马匪头子,杀一柔弱妇人有什么意思?”
“不如杀我!”
她清亮的嗓音散在四周,像是带着从容的笑音。
藏在远处树上的阿意浑身僵住,他眼眶已经通红。
玄四按住小家伙们,声音很轻:“放心,小小姐已经给我们信号了。”
怀知拉住满眼恨意的阿黎,拳头攥紧,声音却冷静的不像话。
“顾怀黎,坐下,别添乱,娘有分寸。”
阿黎紧绷的身子好半晌才往后靠了些,他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力。
“大哥,我究竟为何学武。”
眼下娘和爹面临这般困境,竟是束手无策。
怀知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闻声静默了一下,而后轻道。
“等待时机。”
往日都总是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怀知的话,今日阿黎却秒懂了,他握了握小拳头,看向阿意小小的一团,小手按在他的耳边。
他也是哥哥,一会儿要是真发生不好的事,不能让阿意看到。
而被三小只担心的当时人,神态自若的驾马往前,很快,竟是与洛乘不过两米之距。
卫枕钰扬眉,笑的越发瑰艳。
“试想,这卫家的小小姐被你先享,后杀,多少人会难过?”
“杀我,不比杀她刺激吗?”
洛乘听见,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泽,他咧嘴笑的极为畅快。
“可是,光你一个,不够老子玩的啊?”
卫枕钰眯眼笑的嘲讽:“老娘可不是一般女人,难不成你根本就是不行,所以找借口?”
任何一个男人接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洛乘当即笑的冷了些,只是眼角还带着浓稠的猩红,用一种极为恶心的目光扫过卫枕钰的脸,随后往下。
忽然,他偏头看向顾棐南,声音更大了些,显然很是兴奋。
“不如这样?咱们当着你相公的面来几次,要是能让老子满意,便把这乡野女人给你,如何?”
“有何不可?”
卫枕钰半点迟疑都没有,只是微微歪头,笑的好不嘲讽。
“十息,能追上老娘,咱们一言为定。”
申知红手背的青筋都快崩裂,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下一瞬,马蹄扬起,飞扬的尘烟被卷在空中。
卫枕钰竟是直直地朝着洛乘而来。
莫名的,四面忽然被倾撒下沙土重重,忽来的一股风直接卷着尘土散开在这一方!
一些马匪嚷嚷。
“看不见了!麻蛋,这是哪来的?”
“老大……”
洛乘见状顽劣的笑起来,故意探出手臂,倒是有点头脑,知道用烟雾弹迷惑视线救人,不过,也太小看他了?
他张开五指,故意朝着卫枕钰胸口袭击,然而下一瞬,冷光闪过,他的笑容倏然僵在脸上。
右胸口处,有尖锐物猛地扎入,像是簪子。
紧接着,一条断臂飞在空中。
弑杀暴戾的嗓音荡开。
“尹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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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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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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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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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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