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没说完?”

  就在苏涟还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冷不防就被卫枕钰冰冷的一声,直接打断了。

  她极为不耐烦的拧紧眉头。

  “我忙得很,没功夫听你慢慢跟我讲故事。”

  “告辞。”

  卫枕钰说完起身就要走。

  苏涟大惊失色,这女人说一不二性子强硬,要是不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下次再谈此事,恐怕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桩买卖定能让你一本万利!”

  “你有所不知,南城那边马上就会遭蝗灾,你若是提前囤些粮食,届时,只需交出货银子,便能源源不断的进账!”

  卫枕钰骤然停住了脚步。

  她微微站起身子,侧过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苏涟。

  “若是你所言不准呢?”

  苏涟焦急的摇了摇头,急忙打包票。

  “我绝不会骗你!”

  “到那个时候,你哪怕把价格翻几倍,也无人会指责你的!”

  虽说重生发生的很多事都与之前不大相同,甚至还是背道而驰,但是蝗灾这件事不算小事,定然还会发生的。

  卫枕钰听到这儿的时候,缓缓转过身子。

  她目光平静的看向人。

  “没看出来,苏姑娘挺厉害啊!”

  苏涟听见这话,只当是自己说动了卫枕钰。

  她霎时间,露出了笑脸迎了上来。

  看来这个贱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明,只要抛出点儿诱饵,就能轻而易举的上钩。

  没想到刚刚凑近,卫枕钰玩味的笑了笑,继续说:“居然还有发国难财的这种头脑。”

  “就是不知这南城百姓若是听到津北知县的女儿竟是说出这般话,那会如何想?”

  苏涟终于僵住了脸。

  居然又被摆了一道!

  她当下总算是明白,无论自己说出什么话来,卫枕钰当然不会答应的。

  苏涟想到这,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卫枕钰,再怎么说我也是知县之女,别太得意了。”

  卫枕钰就是她这句话。

  下一刻,她戏谑的笑了起来,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开十指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状,朝着四周的行人吆喝起来。

  “正阳县知县女儿说,南城要闹蝗灾了!”

  苏涟听到浑身颤抖,随后脸色变得惨白。

  她两步上去就要拦住卫枕钰。

  但是凭她那点力气,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结果自然是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句话吸引过来,还在短短几里地一传十十传百。

  最新听到耳朵里的已经不是南城的蝗灾,而是“咱们这儿要闹蝗灾了”!

  苏涟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冷冷的盯着卫枕钰,直接撕破了脸。

  “就算是不想合作,也断然不必这般戏弄于我!”

  “你这个贱人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这般嚣张下去!”

  说完赶紧给自己带上面纱,急匆匆的朝着一条小道往远跑去。

  若是真的被周围所有人认住了,自己这张脸,那才是麻烦大了!

  便是不说别人,萧盛定然会惩罚于她,宗正川肯定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抓回去。

  她完全没想到,就在自己转身之后,那个本来极为嚣张的女人,神情逐渐变得平静。

  卫枕钰幽幽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凛冽。

  真以为她和她闹着玩呢?

  阿意前世死在苏涟的手中,这个仇绝对不可能忘记。

  重活一世,这苏圣母行事明显谨慎了很多,要想光明正大的对她出手,也得占理才行。

  所以,激怒她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接下来,只待圣母暗中出手了。

  思及此,卫枕钰才淡淡的收回视线,往院子里去。

  刚回去,就听到里面极为热闹的声音。

  项九琨大着嗓门:“不对不对,认错了,那是毒药,是毒药!”

  “你这笨蛋小子怎么好赖不分呢?”

  “哎呦,对了对了,这回才是抓对了!”

  卫枕钰有几分沉重的心情,瞬间松快了许多。

  她走了进去,阿意瞬间露出了一排齐整的小牙,笑得眼睛弯弯。

  “娘,你回来啦!”

  卫枕钰一把将人接着抱起来,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软软的小脸。

  “嗯,早上给你们留的粥喝了吗?”

  项九琨眯眼笑。

  “能给你剩下个锅就不错了,还问喝了没?”

  “如何?前区科考的人多不多?”

  卫枕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一天到晚净说废话,我给孩子们做点午饭,你过来帮我打下手。”

  项鸣妫正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提着一把精巧的小锤子敲着木头玩具,听见这一声,抬起眼眸,笑得柔和。

  “祖父这次可莫要分不清盐和糖了。”

  项九琨吹胡子瞪眼:“不过是那一次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卫枕钰拍了拍,早上就扣在盆里的面,感觉现在醒的差不多,拉出来抻扁揉捏着。

  “昨日你们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项九琨早就猜到了她会问这个,眼眸中的亮光暗淡了许多。

  “试探了很多人,对我儿子和儿媳都没有半点印象。”

  “只有一个疯疯傻傻的老头听见他俩的名字有些怪异,但怎么也没问出话来。”wWW.ΧìǔΜЬ.CǒΜ

  项九琨说到这儿的时候,极为恼火。

  “要不是在这种地方,不想给你们夫妻俩惹事生非,早就把那个死老头做成药人了!”

  卫枕钰手下的动作一顿,眼中氤氲着些许深邃。

  “那老头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戏楼子北边的一处荒庙里,那里晦气的很呐!”

  卫枕钰赶紧把手中的面切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芥子,又利索的拌了一盆豆沙馅。

  项九琨对吃的东西向来得心应手,几乎是瞅了一眼就学会了怎么包豆沙包。

  两人沉默的做着,等豆沙包被放上蒸笼的时候,卫枕钰忽然转过头。

  “等吃完饭,一会儿你带我过去一趟。”

  项九琨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眯起眼睛道:“那快点吃。”

  吃过饭之后,两人急匆匆的出了院子门。

  没过多久就停在了一处很不打眼的庙跟前。

  卫枕钰细细的打量着,眼底流露出几分凝重来。

  看样子这里确实是住了人,似乎还是常住的那种。

  只见寺庙门后有一小片地方散发着暖意,像是星星点点未完全扑灭的灰土堆子。

  她微微挑起唇角。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暗中看着我们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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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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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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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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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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