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部派来的人?什么职务?以什么身份?”
“呵呵,不要紧张嘛,你还是剿匪小分队的队长,总部派来的人,是以特派指导员的身份加入你的麾下,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你的指挥。不过在具体事务上,你也要充分尊重特派指导员的意见。至于这个人是什么职务什么身份,总部那边还没确定下来,我现在也不清楚。”
苏乙微微沉默,其实李司令一说,他就知道这个人必是主角扬子容无疑。
“如果我和特派员的意见相左,以谁的意见为主?”苏乙问道。
“当然是你!”李司令严肃道,“你是咱们军区剿匪工作的最高领导人,战时,就连我也要听你指挥,何况他一个小小特派员?”
“不敢,我哪儿敢指挥您啊司令。”苏乙急忙笑道。
“你小子向来胆大包天,有什么不敢的?”李司令笑骂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但总部特派员如果不认可你,他也有随时脱离队伍的权利,你无权阻止。”
苏乙笑容缓缓收敛,点头道:“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不能以军令为由,完全约束住扬子容。
“好了,你可以去挑人挑武器了。”李司令道,“你拿着我的手令,咱们军分区各旅各团,想要什么人直接带走,谁要敢阻拦,让他直接来找我!”
“人找齐了,你就去找军械库的老刘,我会告诉他,尽量多给你配备一些武器。”
“最后就是粮食……”李司令微微沉吟,面色有些无奈,“你也知道,咱们的粮食一直很紧张,咱们分区的粮食也只够五天的,这还得省吃俭用。五天后,要是总部再不调拨粮食,咱们可就断粮啦!一万多人等米下锅,我这个司令,也愁得直挠头啊!”
苏乙闻听也直挠头,满脸愁容。
在这个物资急缺,生存条件极其艰苦的年代里,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但有些事情,不是只做好准备就能克服的。
比如——饿!
生在和平年代,他一直都不理解饿到睡不着觉是个什么体验,现在他知道了。
来这里三个月,每天就吃雷打不动的两顿饭,早上一碗稀粥,半块地瓜;下午一个馒头,一碗菜汤。
每天吃的东西没有一点油水,当真是嘴里能淡出鸟来。
没有油水,就不扛饿,更何况一个大小伙子每天吃这么点,肯定也是吃不饱,所以就造就苏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饿肚子的状态,饿得他成天到晚俩眼睛都是绿的,看谁都像是大肉包子。
苏乙还要每天训练,没办法,他就只能狂喝水,喝得肚子里叮呤咣啷的,有胀腹感,就假装是自己吃饱了,也算是捏着鼻子骗嘴了……
喝水是喝水,上厕所可是个大问题。
东北腊月的天气,虽然说没夸张到撒尿要带一把榔头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了。
由于频繁掏出放水,导致苏乙的小二长了冻疮,每天又痒又痛,当真是欲仙欲死。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有时候大众场合突然发痒。
挠吧,不雅。
不挠吧,受不了,难受得他扭来扭去。
有一次他带着全团晨练,练到一半实在受不了,只能让所有人向后转,然后背过身赶紧找了个木桩子上下飞快去蹭。
好死不死高波一回头……
这事儿吧,太难以启齿了。
关键他把下面挠烂了,还有发炎的征兆,搞得苏乙现在心惊肉跳的。
咳咳,还是说回粮食的事情。
有人讲话了,东北黑土地,棒打狍子瓢舀鱼,荒山野地里还到处都是口蘑野山参,干嘛不打猎刨山货去?
还用你说?
山里软乎一点儿的树皮都啃光了!老鼠都能活活而死,哪儿还来的野味啊?
“这样吧,我做主,给你们调拨七天的口粮,这已经算是极限,不能再多了。”李司令沉吟一番,道,“我会电告总司令部,让他们想办法给你们补给剩下的粮食,到时候……你扭来扭去做什么?”
李司令奇怪看着苏乙。
苏乙不动声色,道:“腰有点儿不得劲儿,可能是扭了一下。”
“我这还有半瓶跌打酒,待会儿你拿走。”李司令道,“你赶紧养好伤,别耽误出病来,剿匪的事儿,还等着你主持工作呢,这可再耽误不得了。”
“好,我明白。”苏乙点头。
李司令又嘱咐了一些事,谈了大约十多分钟,才放苏乙走。
苏乙临走前他唤来自己的警卫员:“去,把我屋里衣柜左边抽屉里的那半瓶跌打酒给少参谋装上,另外,让炊事班做点饭。剑波,饭吃完了,再回你的团部。”
“是!”
苏乙精神一振,这属于单独开小灶啊,起码能吃得稍微饱一点。
一想到能吃饱,苏乙感觉下面都没那么痒了。
“司令,我还带了我的警卫员和两个战士……”
“一起去吃!”李司令很豪爽地一挥手,“来我这儿了,还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团部?我老李丢不起这人!”
够意思!
这一顿,苏乙等四人一人吃了两碗棒碴粥,各吃了一整个煮地瓜。
讲真,阔别已久的饱腹感,感动得苏乙差点当场落泪。
高波是真哭了。
他摸着肚皮,流着眼泪道:“有这顿饱饭为我壮行,也算值了。”
苏乙打了个饱嗝,舒爽地靠在墙上,道:“想好了吗?”
高波欲言又止,苏乙立刻会意,对两个战士道:“你们俩先出去。”
“是!”
两个战士离开后,高波面色凝重道:“首长,我想好了,我这次提前去夹皮沟一代踩点侦查,说是九死一生,也毫不为过。我这副生面孔一在那附近露面,就意味着危险,一旦土匪们对我有所怀疑,那我就很难活着。”
“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侥幸能活,我还怎么执行侦察任务,给咱们的小分队传递情报?”高波看着苏乙,“首长,三个月相处,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堂正大气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希望这次你不要给我安排任何侦察任务。您就干脆当我不存在,任我自生自灭。”Χiυmъ.cοΜ
“只要我能活下来,我相信,那时候我一定取得了土匪们的信任,那时候才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
苏乙看着高波,面无表情。
高波话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脱离部队,不受管制了。
什么活下来取得信任再发挥作用——这就是个话。
听听就行,别抱希望。
他话的重点在于“自生自灭”四个字。
换位思考,苏乙觉得自己也能理解高波,毕竟他的这次演出任务,的确算得上是凶险重重。
就算比不上原剧情的扬子容孤身上威虎山,但论危险性也相差不远了,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高波他有理由不再信任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就看苏乙怎么想了,如果他拒绝高波,一定要让高波把侦查到的情况及时上报,那高波要么执行任务,服从安排,要么就消极怠工,导致完不成演出任务,得负分评价。
“按你的想法来吧。”苏乙没怎么多想,很快就作出决定。
他之所以这么说,原因有三。
其一,高波是要去玩命的,他在这个时候给对方委派任务,无疑是降低高波的生存几率,这是结死仇的做法,根本没必要。
其二,苏乙的演出任务内容是“派高波明天一早出发去夹皮沟一代做提前侦查的任务”。
但具体怎么侦查,侦查什么,什么时候侦查,完全没说,也就是说,任由苏乙自由发挥。无论怎么安排高波,对苏乙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其三,如果苏乙强行给高波委派任务,高波心里必然有怨气,那就算高波到时候传递情报回来,苏乙敢信吗?
所以还不如放他走,任他自生自灭,当他不存在。
而且也说不上,这家伙到时候会给苏乙一个惊喜。
“待会儿你回到团部,带上七天的口粮,你就走。”苏乙道,“我会说派你去执行秘密侦察任务,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但只有一点,如果你胆敢投靠土匪,或者敢给土匪通风报信出卖我们……”苏乙眼中迸射出寒光,“我不惜代价也要弄死你,明白吗?”
高波顿时心中一凛,急忙道:“我绝不投靠土匪!绝不做叛徒!”
随即反应过来,狂喜:“首长,你答应我啦?”
这是高波没有想到的,他本打算费劲唇舌,甚至不惜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取苏乙的支持的,没想到苏乙这么轻松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答应怎么办?”苏乙淡淡道,“你第一次跟我开口,事关你性命,我还能不给你面子?”
高波满脸感动,道:“首长,大恩不言谢,你放心,我也不会全程划水的,在能保住命的前提下,我一定尽力为咱们的小分队做事。”
苏乙对此不置可否。
吃完饭,高波就带着苏乙的一份临时手令回团部去了,他会在带好口粮和枪支弹药后,便直接出发,前往夹皮沟。
苏乙则带着两个战士,开始了自己的招人之旅。
说是挑选小分队战士,其实苏乙就是在按照演出任务上的名单拉人。
从早到晚,他往返于各个团部,一直到天蒙蒙黑,才拉够了名单上的三十二个人。
这三十二个人,都是各个旅团的尖兵好手,各有所长,本事了得。
拉人的时候,也的确存在有的团不想放人的情况,但有李司令背书,最终招人的工作,还是顺顺利利下来了。
这三十二个人,原先是尖兵好手,不意味着现在也是尖兵好手,因为短暂一接触,苏乙就看出来了,这三十二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演员!
拉人的过程很顺利,这些龙套演员们都表现得很配合。
拉够了人,苏乙带着招来的新人们,就直接去军械库领枪支弹药了。
这个时期我军的武器特点就一个字——杂。
什么毛瑟、汉阳造、38式、春田步枪、捷格加廖夫机枪等等等等,美式、德式、日式、苏式,什么都有。
我军这时候的武器装备,共有三种来源。
一是接受投降日军的装备和收集的溃散日军遗弃的武器装备;二是军区自己的兵工生产的少量武器;三是通过各种手段,从果军、苏军那边搞来的武器装备。
因为武器来源五花八门,导致我军连一个连的步枪口径都无法统一。
这给苏乙挑选武器装备,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他是要孤军深入林海雪原之中的,不可能带太多武器装备,到时候枪支弹药的补给,一定是首要的大问题。
最有可行性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打了土匪,缴获土匪手中的军火和粮食,再继续战斗。
所以,要准备的武器,要尽量跟土匪们用的武器一致才行。
土匪们会用什么武器?
看守军械库的老刘信誓旦旦告诉苏乙,土匪们用的基本全是日式装备,日本战败后,土匪们趁火打劫,把日方的军火库搬上山,这就导致他们的装备比我军用得还好。
之前的剿匪行动中,缴获最多的,也是日式的装备,所以他建议苏乙给剿匪小分队全员配备日式装备。
但苏乙却记得原剧情中,土匪们用的装备大多都是德式的军械,这是因为土匪们大多接受了果军的招安和支持,得到了果军的军火援助。
所以,他不顾老刘反对,独断专行地给小分队装备了德系军械。
说是德系,但其实也是五花八门。
五十把24式中正步枪,五把捷克式ZB26机枪,两把24式马克沁机枪。
手枪也配了五十把,不过由于手枪在部队里算是稀缺货,各种样式的数量都不多,所以配得比较杂,驳壳枪、勃朗宁、美国撸子等等,啥都有,把手枪的库存直接清了,气得老刘当场就给李司令打电话告状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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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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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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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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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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