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儿的住户们都在前院集合,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人挨人人挤人,热闹极了。
三位大爷坐在当中,专门搬了一张四方桌出来,其余人大都站着,也有腿脚不好的老人特意带着条凳出来。
院子里嗡声大作,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傻柱偷鸡的事情已然闹得沸沸扬扬了。
傻柱一脸阴沉站在人群中,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不远处秦淮茹和婆婆贾张氏滴滴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三大爷给苏乙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接着跟其他两位大爷说话去了。
许大茂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挤到苏乙跟前给傻柱上起了眼药。
“我跟你说啊苏干事,这鸡要说是傻柱偷的,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咱院儿里也就是他能干出这种事儿来!”许大茂道,“这孙子本质上就是个坏种,平日里飞扬跋扈,暗地里偷鸡摸狗,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心都是黑的!”
“但他没必要啊。”苏乙道,“他要真要这鸡,我给他都行,他昨晚送我的东西也不便宜,够买好几只鸡了。你说他有什么必要偷?”
“那他锅里的鸡怎么解释?”许大茂道,“这叫铁证如山,他赖不了!”
苏乙摇头:“我还是觉得柱子哥不是这种人。”
“嘿,苏干事,你被傻柱给蒙蔽了!”许大茂痛心疾首,“你问我媳妇儿,这傻柱是不是个坏种?”
苏乙看向许大茂一边的丰腴少妇。
娄晓娥懒洋洋道:“我看你俩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
“娄晓娥你特么是不是欠抽啊你!你分得清场合吗你?”许大茂气炸了。
“你说谁欠抽?你再说一句!”娄晓娥瞪眼,一点也不惯着他。
“你……我真懒得跟你计较!”许大茂气呼呼作罢。
娄晓娥不屑“切”了一声,对苏乙道:“大学生,听说你是学文学的?你知道安娜吗?”
“安娜·卡列妮娜?”苏乙道。
“来自娄晓娥的喜意+33……”
“太好了,这个院儿里总算有个知道的了!”娄晓娥欣喜道,“这本书我看了好多遍了,一直想找个人讨论讨论,大学生,哪天有工夫我来找你,咱们好好讨论讨论文学方面的话题。”ωωω.χΙυΜЬ.Cǒm
“可别,”苏乙拒绝,“我怕大茂误会。”
“看看人家苏干事,人家是明事理的!”许大茂立刻道,“娥子,你可别成天大大咧咧的了,也就是我这人心大,不然就刚才你这句话,我都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我别有什么用心?”娄晓娥冷笑,“你不就怕我红杏出墙吗?卡列宁,你小心我真找个握伦斯基!”
“什么司机?”许大茂有些懵。
这边说着话,那边二大爷刘海中清清嗓子开口了。
“各位街坊邻居,都安静一下啊。咳咳……”….刘海中环顾一周,拿腔作势地道:“今天咱们开会,就一个内容!咱们院儿新搬来的邻居苏援朝,家里的鸡丢了一只。这时候有人家的锅里,正准备炖鸡肉呢。也许它是巧合呀,也许它不是巧合,是吧?”
“我跟一大爷三大爷一致决定,召开全院大会,处理这件事情。下面有请咱们院里资历最深的一大爷,来主持这个会。”
说罢,刘海中坐了回去。
傻柱一脸不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插一句啊。”三大爷闫阜贵这时候开口,“刚二大爷有句话说错了,丢的那只鸡不是援朝家的,而是我家的。”
此言一出,全院儿嗡声一片,傻柱也十分错愕,随即不屑笑道:“三大爷,你家的鸡,怎么放援朝兄弟家门口的鸡笼里?你家的鸡跑别人家下蛋去?那这蛋算谁的?这不乱套了吗?解成愿意吗这个?”
傻柱这话中有话,听明白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来自于莉的欲念+31……”
“傻柱你混蛋,你再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于莉恼羞喝道。
“傻柱,你找抽是吧?”闫解成也气个够呛。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是鸡的事儿,你们自个儿瞎想跟我无关啊!”傻柱得意道。
一阵哄笑声中,闫阜贵脸色铁青重重咳嗽两声,道:“傻柱,你自己问问援朝,这鸡是不是我花三块钱问他买的?”
傻柱一怔,看向苏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乙身上。
苏乙点点头道:“这鸡的确是三大爷买的,他昨晚上找的我,说是想买一只鸡,我答应他了,丢的那只鸡刚好就是我卖给三大爷家的鸡,只不过我委托三大爷帮我也养着另外一只鸡,所以笼子就还放在我家门口没拿走。”
现场嗡声大作,傻柱却有些傻眼,心说坏了。
刚才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觉得鸡是苏乙的,以苏乙的“敞亮”性格,他一句话,肯定就不计较了,大不了私下里他再跟苏乙说说,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所以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参会的,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事情。
但现在这鸡成了闫阜贵家的了,那事情就糟了。
院儿里谁不知道三大爷闫阜贵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主,现在丢了一只鸡,他岂能善罢甘休?
虽说是这样,但让傻柱服软是不可能的,他冷笑讽刺道:“真是新鲜了,三大爷还舍得花三块钱买鸡。”
“舍不舍得跟你没关系!傻柱,刚才在你家门口,你可是亲口承认,鸡是你偷的。”闫阜贵指着他道,“现在当着全院儿街坊邻居的面我再问你一句,鸡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傻柱当然不承认,“我疯了吧我偷鸡?我一厨子我犯得着吗?”
“那你锅里那只鸡哪儿来的?”闫阜贵冷笑,“刚才问你你还说是你买的,你现在还敢说你是买的吗?”….傻柱不吱声。
“如果不是你买的,那又是哪儿来的?它总不会是凭空蹦出来的吧?”闫阜贵趁胜追击。
二大爷冷笑补刀:“那也说不准,没准儿是傻柱从厂里拿回来的呢,大家都知道他是咱们轧钢厂的厨子……”
“哎,少扯这个啊!”傻柱瞪眼,“我偷院儿里一只鸡没什么,要是偷厂里的那罪过大了,那叫盗取公物!那就不在这儿开会了,要开全厂屁兜大会了!”
“呵呵,别说这么绝对。”闫阜贵皮笑肉不笑,“傻柱我问你,你每天下班拎着一网兜,网兜里装着一个饭盒,我问你,那饭盒里装的是什么?”
到底是文化人,知道什么叫一刀致命。
这傻柱要是一个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搞不好真会被揪住不放,最后酿成巨大恶果。
傻柱脸色都变了,刚要反驳,就听一大爷易忠海道:“行了都别扯别的了!厂子里的事儿是厂子里的事儿,咱们大院儿是大院儿的事儿!何雨柱,我问你,三大爷家的鸡,到底是不是你偷的?说实话!”
傻柱刚准备否认,但下示意看了眼秦淮茹,见到她眼中隐含的忧虑,突然心下一软,到嘴边的“不”字又吞了回去,没好气道:“算是我偷的吧!”
一片哗然。
“什么叫算是!”易忠海突然发怒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觉得大院儿里大家伙儿会冤枉你呀?”
“前面不要加修饰词!”闫阜贵道。
“是,是我偷的,行了吧!”傻柱梗着脖子道。
“都听见了吧?”刘海中激动站起来,“咱们院儿里出大贼了!这么长时间,咱们院儿里连个针头线脑都没丢过,现在居然丢了一只鸡,这还了得?大家说这怎么办吧!”
“怎么办?法办!”许大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报派出所,该抓抓,该枪毙枪毙!”
“去你大爷的许大茂,信不信我抽你!”傻柱瞪眼。
“你个偷鸡贼跟我嚣张什么?”许大茂得意叉腰,“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坏分子,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吗?”
“嘿,我今儿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傻柱站起身来挽袖子。
“哎哎哎,当着三位大爷的面,你敢动我一试试!”许大茂藏在苏乙背后色厉内荏地叫道。
“何雨柱,你给我老实点!”易忠海怒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关系到道德品质的问题,你要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我问你,三大爷家的鸡,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他不都承认了吗还问?”二大爷刘海中有些不愿意。
“那也得问清楚了!”易忠海恨铁不成钢看着傻柱,“他要真是偷鸡贼,那就是品德有缺!被厂里的领导知道了,能轻易放过他?傻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傻柱,你自己说!”刘海中没好气道。
闫阜贵看着他道:“傻柱,别说我们逼迫你,屈打成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人冤枉你,你自己说。说真的,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不觉得你会偷鸡,这事儿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咱们私下里再说?”
闫阜贵倒不是真想息事宁人,而是他只想让傻柱赔钱,不想让傻柱丢工作。
现在一大爷易忠海已经告知了傻柱这件事的严重后果,傻柱要想息事宁人,那就得多赔点钱。
钱才是最实在的,没必要一定要傻柱当场承认罪行,把事情闹得没有回旋余地。
傻柱丢了工作,对他闫阜贵没有任何好处。
“凭什么私下说?这可不行!”许大茂听出了闫阜贵的意思,立刻叫起来了,“三大爷,说开会的是你,说算了的也是你,哦,合着咱们满院子的人都陪你玩儿呢?再说了,今儿是你家丢鸡,这贼不抓起来,明天别人家也丢了东西该怎么算?大家说是不是呀?”
“对呀……”
“没错,不能就这么稀里湖涂算了。”
“这得有个说法呀……”
众人议论纷纷。
“咳咳!”一大爷易忠海使劲咳嗽,目光严厉看向傻柱,“何雨柱,说吧,把事情说清楚,事儿从哪儿过,就从哪儿了,免得纠缠不清!”
傻柱面色凝重,最后又看了眼秦淮茹,一咬牙道:“是我偷的!”
易忠海失望闭上眼睛,全场一片哗然。
“都听见了吧?这回他亲口承认了!”许大茂兴奋叫道,好像捡钱了似的,“这是大贼啊,这可不行!得送去派出所,让警察处理!”
“何雨柱,我问你,你偷三大爷家的鸡,是不是因为三大爷得罪过你?”易忠海突然问道。
傻柱刚想摇头,一抬头看到易忠海使劲给他使了个眼色,顿时明悟,急忙道:“是,三大爷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就是他同事,棒梗的班主任冉老师,结果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我为了报复他,所以偷了他的鸡!”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何雨柱偷鸡是打击报复,这不算是道德品质问题。”易忠海定性道,“何雨柱,处理矛盾,绝不能以这种方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了吗?”
“是是是,我听到了。”傻柱知道这是一大爷在帮他,急忙点头。
“好,开完会后你去三大爷家,诚恳认错道歉,给三大爷赔偿损失!”易忠海道,“大家伙儿也要引以为戒,邻里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不能不过脑子乱来,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一大爷说得对……”
“怪不得叫傻柱呢,真是乱来!”
“谁说不是呢,得罪你你也不能偷人家鸡呀……”
院里人都相信了一大爷的说辞,这也跟傻柱平常为人处世有关。
闫阜贵也没说什么,这个结果他是满意的,该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跟傻柱没仇,犯不着把傻柱往死了得罪。
苏乙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仿佛真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他没有站出来揭穿傻柱是替棒梗背锅,没这必要,就算揭穿了傻柱也不会领情,而且傻柱愿意背锅就背呗,有人赔偿损失就行。
至于纵容了棒梗这一次,会不会便宜了他?
呵呵,这事儿可不算结束。
“这、这不对呀这个!”
唯一不愿意的就是许大茂了。
“就这么便宜傻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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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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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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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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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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