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在南宋年间,甚至在射雕故事开始之前。
那时的少林还十分强盛,人才辈出,彼时有个在灶下烧火的火工头陀,身份地下,类比杂役一般,被人呼来喝去,没有尊严可言。
监管后厨的僧人性子非常暴躁,对这个火工头陀很厌恶,动辄拳打脚踢,火工头陀经常被他打得吐血。但他很有志气,把仇恨埋在心里偷偷学武,这一学就是二十年,练就一身极为高深的武功。
二十年后,在一次类似于少林门人大比的盛会中,这火工头陀终于不再隐忍站了出来。
他上台比试,众僧见他是操持烧火贱役的僧人,无不冷嘲热讽,可没想到他连败达摩堂九大弟子,出手极为狠辣,他的对手不是被他打残就是打废,下手毫不留情。
数十年来所受到的欺辱,让他恨透了少林寺,他决心要让所有和尚都付出代价。
但没想到,他如此行为竟惹得达摩堂首座亲自出手对付他,一個叫苦智的高僧跟他斗了几十回合后,也被他打得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眼看少林和尚有群起而攻之的意象,火工头陀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之理,于是趁乱逃走,不知去向。
当晚苦智就死了,少林寺大为震怒,发誓要抓到火工头陀,以正寺规。
但谁知道火工头陀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偷偷潜入少林寺,大肆杀人,既杀之前欺负他的人,也杀少林“苦”字辈的高手,有五个“苦”字辈的高手都被他打死,少林举寺上下无比震动!
但少林毕竟是底蕴深厚,火工头陀终于惊动了寺中隐藏的老一辈高手,这些高手分头四下搜寻,但火工头陀十分机敏,见状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当然,现在清楚了,火工头陀当年逃到了西域,创建了金刚门。
火工头陀逃走了,但少林寺却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
区区一个烧火僧人便把少林搅得天翻地覆,损失惨重,这是谁之过?
寺中高僧们为此事起了理念之争,愈演愈烈,互相指责攻讦,引起的混乱丝毫不比火工头陀本身造成的小。
道理说不过,就只好比武功。这一场巨大风波到底造成多少僧人死亡少林一直讳莫如深,不过少林武学自此衰退数十年,以致在射雕、神雕这两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中沦为背景板,毫无建树。
而且当时还造成了少林寺分裂,其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一怒下退出少林,带着部分弟子远赴西域,开创了西域少林一脉。
少林自此也改了寺规,凡是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
而关于火工头陀这件事,明明是一件很有争议的往事,却被少林定性为“恶毒叛徒祸害少林”的恶性事件流传至今。
张三丰十六岁之前都在少林寺长大,对少林是很有感情的,因此在他心里,火工头陀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林才是正义的。
这火工头陀怎么说呢?
福薄运浅,否则他前半生妥妥主角模板。
阿二说“苦慧算什么东西”,张三丰就明白了,这人不是西域少林寺的,而是火工头陀的传人。
否则哪儿有骂自己祖师的道理?
“怪不得,怪不得!”张三丰叹了口气,“你不但学了火工头陀的武功,还继承了他阴狠毒辣的性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住口!”阿三面色铁青喝道,“张真人,我们给你留着面子,但你若是再侮辱我师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阿二倒是不以为意,依然笑呵呵的样子道:“张真人,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正所谓识时务者俊杰也,你可要想清楚了,说是不说?”
“你们这一门,可有一种叫黑玉断续膏的药?”张三丰突然问道。
阿二一怔,阿三却大吃一惊:“这是本门的续骨妙药,是本门最高秘密,连本门寻常弟子也不知其名,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三丰不答反问:“这药真的能治疗断骨之伤?对我那三徒弟有无用处?”
阿二道:“当然有用,本门妙药,神奇之处凡人无法想象。张真人,只要你肯……”
“你死了这条心吧!”张三丰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一笑打断了他,“武当派的武功虽然算不得什么,但绝不传心思歹毒之辈。老道活了一百一十一岁了,今日马失前蹄落在你们这群宵小之手,只怪自己不慎重。只可惜果真无缘大道,真是时也命也……”
张三丰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样子。
“至于我那些徒儿……万般因果皆由天定,他们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老道尚不能渡己,又如何渡人?”
阿二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森然道:“看来我们真是对你太客气了!张真人,你知不知道有种法子,是色目人对付昆仑奴用的,他们为了惩罚不听话的昆仑奴,会把昆仑奴绑起来,再把一种叫金蜣螂的虫子,塞进昆仑奴的谷道里……”
他盯着张三丰狞笑起来:“这金蜣螂也是屎壳郎的一种,不过它除了吃粪,还爱吃人肉,而且产卵极快!这东西进了谷道,就会钻进你的肠子里安家,它们会吃光你的肠子内脏,就会接着吃你的血肉,到最后,成千上万的金蜣螂会吃光你的骨血,从你的皮肉里钻出来!嘿嘿嘿……张真人你说巧不巧,之前我去如厕,发现少林寺的茅房里,居然就有这东西……”
他说得绘声绘色极为可怕,即便是阿大都心里极为不适。
张三丰听得更是眉头紧皱,心说我老汉一百多岁了,还要被人在我谷道里塞东西,那真是没脸活了。
至于那些可怕的后果,他反倒不在意。
其实张三丰毕竟是一代宗师,纵然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也还是能勉强能提得起一缕内力,在体内运转周天。
若是再给张三丰几天时间而不被发现,他说不定还真能找个机会逃出去。
但若是要被人往那里塞东西……
那张三丰宁愿不活了,也不受这样的屈辱。
他心中虽然怒极,但表面却依然不露分毫,只是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他当然不会求饶,也懒得动脑筋跟这种人虚以委蛇,只觉生生死死不过一念而动,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这人真的要做那种龌龊之事,他自断心脉还是做得到的。
“冥顽不顾!”阿二脸色一冷,“阿三,去抓些金蜣螂回来!”
阿三还未答话,就听阿大冷冷道:“张三丰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你们逼迫他折磨他也就算了,何必用如此手段折辱他?”
阿二一皱眉。
阿三不满道:“我们不弄死他,不弄残他不就行了?管他什么宗师,现在就是咱们的阶下囚!”
阿二也阴测测道:“大哥,你管的也有点太宽了吧?咱们在张三丰身上敲点好处,难不成还能忘了你不成?”
阿大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张三丰看着这人背影,心说这人倒是良心未泯,奈何要屈身为奴,为虎作伥呢?
眼看阿大就要走到门口,突然洞中印出一道修长人影来。
“谁!”
阿大瞬间警惕,仓啷一声拔剑。
阿二阿三纷纷警惕,急忙挡在张三丰面前,看向洞口处。
下一刻,就见苏乙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三人都没见过苏乙,有些惊疑不定。
“你是谁?”阿大剑指苏乙,沉声喝道,“谁让你来的?”
苏乙脚步不停接着往前走,笑道:“当然是郡主了,不然还能有谁?她让我看看张真人如何了。”
苏乙一口叫破赵敏身份,让三人打消少许疑虑,但这还不够。
“站住!”阿大见苏乙还往前走,厉声喝道,“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你……”
“阿大、阿二、阿三嘛!对不对?”苏乙笑呵呵道,“你们不认识我很正常,你们不过是郡主的家奴,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说着话,苏乙已经走到了阿大跟前,随意把他的剑往旁边一拨,仿佛一点也不担心阿大突然一剑砍掉他的手。
“用剑指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他说了句,摇摇头绕过阿大继续往前走。
阿大惊疑看着苏乙,这时苏乙背对着他,毫无防备,他感觉自己一剑就能刺死这个人。
但他犹豫再三,竟是没有再动。
阿二和阿三也没动,而是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苏乙,也不让开。
苏乙走到他们跟前,叹了口气道:“你们让是不让?”
“阁下到底是谁?”阿二沉声问道。
苏乙伸出双手来笑道:“你们看我的手。”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苏乙双手,但这双手空空如也。www.xiumb.com
下一刻,苏乙突然目光一凝,向前一步双掌狠狠向阿二阿三当胸打去。
这两人吃了一惊,但好在他们都是当世高手,也一直没放松对苏乙的警惕。
骤然临危,也是丝毫不乱,两人齐齐大喝一声举掌相迎。
砰砰!
随着两声如中败革的闷响声,苏乙的双掌跟两人的手掌碰撞在一起。
这两人顿时觉得自己打出去的掌力,竟十倍地返还回来!
磅礴的内力瞬间冲破两人浑身所有经脉,震碎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这两个凶恶之徒竟是哼都来不及,便直接气绝丧命了!
苏乙打死了两人,双手如分水般将两人拨开两边。
便在这时身后剑光森寒,却是阿大眼见不对,一剑刺来!
这一剑笼罩苏乙周身大穴,绵密狠辣,竟隐隐让苏乙躲无可躲!
更可怕的是,苏乙此刻却正背对着阿大!
“小心!”张三丰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也被骤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以至于到现在脑子还有些懵。
实在是苏乙之前太有欺骗性了,不但骗得阿大阿二阿三将信将疑,更是让张三丰觉得苏乙也是和敌人一伙的,只是他们互相不统属,不熟知罢了。
谁知道他突然让阿二阿三看他的手,然后这两人就把命看没了。
正愣着,就看到阿大使出了这一剑。
这一剑即使张三丰都看得心惊肉跳,暗忖若是自己背对着这一剑,只怕除了暂避锋芒躲避,也毫无办法。
但好个苏乙,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突然身形一闪,如纸片人一般扭曲着,竟从这剑幕中毫发无损穿过欺身进了阿大怀中,左手肘击其左肋,右手如电射般捏住其手腕关节,一折,一拧,下一秒其手中长剑就到了苏乙手中。
这是无刀取的变种,结合内功施展而出,更让人防不胜防。
阿大对苏乙这行如鬼魅的一招毫无防备,被苏乙一肘子打了个正着,痛得闷哼一声急退,顺势一掌拍向苏乙后脑勺。
但掌未拍出,苏乙已灵巧转过身来,长剑自下而上,斜斜顶在其下颌处。
剑尖森寒,轻轻刺入其血肉,鲜血顺长剑渗出。
阿大浑身僵住,保持着举掌的动作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轻轻用力,长剑就会自下而上刺穿他的头颅。
他浑身冷汗瞬间冒出,脸色变得无比惨白。
他死死盯着苏乙,脸上露出极度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有人能一招就夺了他的剑!
他更不相信这人还能一招就制住他!
他甚至连苏乙刚才怎么转身的都没看到,也想不通!
他完全不相信,有人会在那么极限的情况下转过身来!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你……”他一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格外嘶哑。
“你到底是谁?”阿大颤声问道,语气充满绝望。
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一生所学,竟如同笑话一般。
苏乙看了他一眼,收起剑退了一步,淡淡道:“苏乙。”
这话一出,阿大和张三丰两人齐齐浑身一震。
“你就是苏乙!”阿大恍然,然后释然,“怪不得,怪不得!”
“可愿弃暗投明?”苏乙问道。
阿大苦笑:“我这样的人,哪里有选择的权利?你杀了我吧。”
苏乙微微一叹:“可惜了。”
刷!
剑光一闪,阿大浑身一震。
他怔怔看着苏乙,眼中露出解脱之色。
“多谢。”他勉强说出最后两字,咽喉突然多出一条细细红线,然后斜斜倒地,再无生息。
苏乙收起剑,转身笑吟吟对张三丰一拱手:“张真人,有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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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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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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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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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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