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进去,没有见到紫铩羽,也没有见到紫寒钰。

  屋里坐着一个眼熟的男人。

  银千尘身着一身浅紫色大氅,闲散地坐在椅子上。脖颈边雪白的狐狸毛油亮又蓬松,映衬得他白如纸张。

  他抬起一双勾人的琥珀色魅眸,朝陈盼月看来。

  “你有什么事?”

  陈盼月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来给羽儿送我亲手写的对联,还有福字。”

  她说完,转过身把东西放在了桌面。

  银千尘微笑了下,道:“羽儿一会就回来。”

  “我让他去杀一个人。”

  “很快。”

  陈盼月木讷地点头:“奥。”

  之后,她无聊地看向门外,盯着院子里枯树上的一只麻雀叽叽喳喳。

  忽然,麻雀张开翅膀飞了进来,停留在了一个浅碧色花瓶上方,转着脑袋左看右看。琇書蛧

  “你为何不敢看我?”

  身后传来了银千尘的声音。

  陈盼月奇怪地转过身,对他道:“我怎么不敢看你?”

  银千尘笑了一下。

  “你就是不敢看我。”

  “你若是敢看我,之前就不会三番五次地忽视我,转而看其他男人。”

  陈盼月愈加奇怪。

  “我没有。”

  “我和你又不熟,和你没什么沟通交流,当然要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

  银千尘冷笑了一声。

  “好啊。”

  “既然你敢看我,就不要移开目光。”

  “你若不敢看我,移开目光,证明你的心因我而跳动。”

  陈盼月感觉到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银千尘看着陈盼月,从椅子上起身,露出一双洁白的长腿。

  那双腿长得过分,有点像模特。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赤脚踩在地板上,露出了脚踝上红色妖娆的花朵。

  这令陈盼月睁大了眼睛。

  他,不冷吗?

  银千尘见到陈盼月望向自己的腿,忍不住笑道:“所有女人都好色,你也不例外。”

  “你竟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夫郎的师父。”

  陈盼月抬起头,对他道:“我只是奇怪,你不穿裤子,难道不冷吗?”

  银千尘听闻,停在原地冷冷看着陈盼月,好一会没有动。

  只是,那狭长双眸涌动出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烧为灰烬。

  他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女人。

  银千尘冷哼一声。

  “你刚才分明用馋猫见到鱼一样的眼神看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说完,他走到陈盼月面前,用指尖抬起陈盼月的下巴,将一张绝世的脸凑过去,红唇微张,对着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阵微凉的风袭面而来,陈盼月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陈盼月赶紧后退两步,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怀疑有什么脏东西。

  “卧槽,你干嘛!”

  看到陈盼月的反应,银千尘勾起嘴角微笑。

  “我没有做什么,你的反应就这么大。”

  “看来,你根本经不起撩拨。”

  “所有女人都是一个德性。”

  陈盼月两边嘴角上弯,露出一个假笑。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话。

  如果要是反驳他的话,为了证明什么,那才是中了他的计。

  这类剖肚子数几碗凉粉的问题,她选择最懒的解决办法——不入套。

  银千尘笑了。

  他忽然感觉到有趣起来。

  他遇见过很多女人,也用这样的话题问过许多女人。

  一些人直接大方承认,一些人刚开始义正言辞地反驳,后面没一会,就露出了真面目。

  陈盼月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他倒是头一回见。

  尤其是她这种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

  很想让他狠狠撕碎!

  陈盼月坐在旁边椅子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都想走了。

  又想起上次因为自己走了,羽儿那么生气,才发生后面那样的事情。

  算了,她再等一会吧。

  银千尘继续冷声道:“你若是敢看我,为什么方才闭起了眼睛?”

  陈盼月有些无奈。

  “我想睁就睁,想闭就闭,这和你没有关系。”

  “你这个人,很烦啊!”

  银千尘微笑着问:“你为什么心烦?”

  “莫不是我扰乱了你的心?”

  陈盼月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身无可恋的表情。

  银千尘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难道是不敢承认?”

  陈盼月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你说的……”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盼月说完,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师父,我求求你了!”

  “您老人家,别在我耳朵旁边念经了,行吗?”

  “我不是尼姑。”

  银千尘冷冷盯着陈盼月,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人家用老这个字来形容我?”

  “你犯了我多少次忌讳?”

  陈盼月反问道:“我说了会怎么样?”

  “难道你想杀了我?”

  银千尘被陈盼月气笑了。

  “很好。”

  “你很有胆量,敢挑战我。”

  话音未落,银千尘闪到了陈盼月面前,速度之快,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而下一秒,陈盼月的脖子被人咬住了。

  她惊得睁大眼睛。

  刚要说话,忽然喉咙被两瓣唇吮紧,强烈的疼痛,窒息感不敢让她轻举妄动,微微闭上了眼睛。

  “放开我。”

  陈盼月捏住了银千尘的脖子,双指狠狠掐住了他的喉管。

  银千尘用力含住陈盼月的脖子,吮吸着,汲取了一会,才慢慢放开。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微微一笑。

  “你们在做什么!”

  紫铩羽冷冰冰的声音夹着风雪,从门外一起灌进来,屋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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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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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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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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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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