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大乔换上了自己过年时才会穿的那件褐布衫袍子。
小乔藏不住事,脸上喜笑颜开。
不一会,院里小水大壮二壮等人都知道了他们今天要去县城。
陈盼月起得也很早,家里的公鸡一打鸣,她就从木板床上坐起来了。
她先是在落满秋叶的院内,活动身体打了一套拳。
然后又轻松跃上屋顶,跨开长腿斜坐在青瓦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
喷薄而出的日头像是蛋黄,开始把墨色的天际染白,接着从蓝白色的天际一点点露出了头,美不胜收。
“妻主!”
“妻主!”
“上面很危险!”
小乔见到坐在屋顶的陈盼月,仰起头,双手放在嘴边,冲陈盼月大叫。
声音吸引了院内其他早起干活的佣人,纷纷围在下面,指着陈盼月议论。
“三姑娘是怎么上去的?”
“这么高的地方。”
“也没有搭梯子,她是怎么上去的?”
“三姑娘也不怕上面危险。”
“就是啊。”
陈盼月转过头向下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又转身,站起来直面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她可还没有欣赏完日出。
她要把这美丽的景象深深记在脑海里。
大乔端着一盆热水从厨房出来,看见斑驳橘黄的日光下,有一位女子高高立在屋顶上,站进了明亮的光里。
她身上的白衣被太阳光染成了淡金色。
白袍轻翩,脑后的长发被风高高吹起,在日光里画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
这道身影是那么自由,潇洒。
让他想起了在空中飞翔的白鸽,燕子。
欣赏完日出,陈盼月一个旋身从屋顶上飘然落在了地上,吓得路过的小乔一声尖叫和旁边的小水抱在了一起。
“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太吓人了!三姑娘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差点晕过去。”
小水拍着自己胸脯,惴惴不安地说。
陈盼月淡定地走过来,把脸边的一缕头发拨到了耳朵后面。
“不要害怕,我学了一些轻功的本事。所以,现在可以去屋顶,树上。”
“妻主!”
小乔跑过来,扑进陈盼月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吓死我了!”
“呜呜呜……”
“妻主。”
陈盼月愣了下,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乔,他竟然红了双眼,眼眶里湿润着充满了透明的泪水。
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妻主,你真的太吓人了,我现在还心神不宁。”
小乔的话,让陈盼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胆小,有心脏病的人面前施展轻功,若是这些人被吓得一命呜呼,真是无端的罪过。
她伸手摸上小乔的脑袋道歉:“对不住,吓到你了。”
“我没事,你不要害怕。”
小乔乖乖点头:“嗯。”
吃完早饭,陈盼月直接把二姐从屋里背出来,放在外面的椅子上晒太阳。
被放下之后,陈十二有些不好意思。半低下头,用两只枯瘦的干手遮挡着迎面而来的阳光。
太久没有见到这么明晃晃的太阳,感觉外面蒙蔽的一层被刺眼的光戳破了,心里的雾霾在渐渐消失。
渐渐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晒得暖和起来,不一会,身上不冷了。
“三月,你今天去县城,路上要小心。”
陈十二背靠在椅背上,转过头对从屋里出来的陈盼月说话。
“嗯,二姐。”
陈盼月带着收拾完毕的大乔小乔出了屋门,临走之前给她娘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到了县城。
“妻主,我还没有来过县城。”
大乔拘谨地扯着自己的衣袖说话。
他局促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感觉到陌生,有些胆怯。
他一直待在陈家村,整日不是洗衣做饭,就是挑水劈柴。每天有做不完的活,根本没有来县城的机会。
小乔扯着哥哥的衣袖,怯怯地跟在他后面,观察着陌生的县城。
“人好多,好多人都没有见过。”
每个人都穿着漂亮华丽的衣服,行走也是大大方方,他们穿的太朴素了,也就比街上的乞丐好一些。
陈盼月看着他们两个人畏畏缩缩,像是头一次进城的样子,拿出折扇各自敲了下大乔小乔的脑袋。
“怕什么?”
“县城的人难道不是人了?不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大乔揉着额头,看了陈盼月一眼,红着脸微低了下头。
“是,妻主。”
小乔双手抱着自己被敲疼的眉心,埋怨看着陈盼月,委屈地咬着嘴唇。
来到了卖笔墨纸砚的地方,这次陈盼月把店里所有的颜料都买了一盒,特意挑了一盒上好的朱砂红。
这等颜料,用清水化开之后,用毛笔轻轻蘸一些,在纸上晕染开来,便是极好的红色。
最后挑了一个笔架,又向老板打听县城有名的木匠。
“木匠……”
老板娘低头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看着陈盼月说话。
“隔壁街巷有一个手艺熟练的木匠,不过,她关门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
“就她的手艺最好了,不管是做出来的凳子,椅子,不仅好看,而且耐用。”
陈盼月点头谢过老板娘。
只要找到木匠,她的画板,还有二姐的轮椅就能很快制作出来。
来到大街上,大乔和二乔一直跟在陈盼月后面,低着头走路。
陈盼月见状又对他们说:“不要弯腰驼背,要大大方方的。”
“这样走路姿势不正确,时间长了,脖子会很酸疼,颈椎也会有问题。”wWW.ΧìǔΜЬ.CǒΜ
她刚说完,就看见一位绿衣男子扭着婀娜的腰从身旁走过去,迈着小碎步。
屁股一扭一扭的,左右晃动的幅度挺高,看得陈盼月睁大了眼睛。
我去。
这扭臀部?
莫名羞耻。
绿衣男子搭上了前方一位女人的肩膀,接着整个人贴了上去。柔声细语地,甩着手里的帕子妖媚说话。
女人的人顺势摸上了男人的屁股,狠狠掐了一把。
眼前这幅画面,再次让陈盼月心里强烈不适。
感觉眼球受到了污染,胃里不舒服。
她使劲下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向四处看,又伸手捂住脸一会,才放开了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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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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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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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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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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