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变化,想知道她是从哪一刻开始沦陷的。
而银千尘忽略了一点。
现代绘画课程临摹的西方名画里,大卫的雕像并不少见。
陈盼月捉起毛笔,往砚台里点了点,笔尖落在了纸上。
如雪的纸张,立刻多了一个黑色的墨点。
画着画着,她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她现在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进入银千尘设定好的事件里?
她是为了他不再纠缠她。
现在他做的一切,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银千尘支起一条修长的白腿,挑衅地看着对面的陈盼月。
脑子里忽然开始了乱七八糟的想象。
从她兽性大发,将自己吃干抹净弄得遍体鳞伤,到他怀有身孕,辛苦诞下一个孩子……
不知道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画好了。
银千尘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赤脚下地,来到桌前。
纸上线条流畅柔软,黑色线条生动地画出了被子,枕头。
还有他。
甚至连他最在意的地方都画出来了。
银千尘转过头看向陈盼月,发出疑问:“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
她眼睛里有从容,淡定,唯独没有欲望,亵渎的意思。
这让银千尘再一次产生了疑问。
难道他不美吗?
不值得让一个女人产生冲动?
“你不想要吗?”
银千尘眼里的暗示很明显,带着欲念,渴望,还有诧异。
陈盼月声音淡淡,“在我眼里,你和那些花草一样都是世间万物,画画的参照物。”
银千尘定定地看着陈盼月,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片刻。
银千尘张开双臂,朝陈盼月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身体,红唇凑到她唇畔,几乎挨上了。
“第二件事,就是看你能否经得起我的诱惑。”
“你要是动了,你就输了。”
“时间为一炷香。”
陈盼月镇定地偏过头,:“这世间有很多情,比男女之情更牢靠,也更感人。”
“不必事事局限于男女之情里。”
“若有人待你好,保持恰当的关系是必要的。这样不伤人,也不伤己。”
银千尘迟疑了会,突然上前,吻住了陈盼月的嘴唇。
他故意吻得激烈,粗重喘息间灵巧的舌尖使劲万般解数引舌出洞。
明明两人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她却还在劝他放下……
这个女人,突然让他想到了话本里一位劝妖从善的和尚……
他一定要令她破功。
陈盼月脑海里再次发出了一个声音。
她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她坚持住了,真的能令银千尘放弃吗?
羽儿,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银千尘伸出一截舌头,舔掉陈盼月嘴角的水迹,笑道:“你若是让我玩个尽兴,说不定等我腻了,真的会放开你。”
“羽儿,他有什么好的?”
“容貌不在就算了,又为了这点小事休了你,你为何还要执着于他?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陈盼月眉头紧锁,“……刚发过的誓,你要反悔?”
银千尘笑得妖媚动人。
“没有。”
“我也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能坚持住。”
“毕竟我还没有开始。”
说罢,男子低头嘬住她的锁骨,向下吻去……
真不喜欢这样被动。
一动,她就输了……
陈盼月闭上眼睛忍受银千尘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银千尘感觉自己疯了。
好久没有一个女人激起他的兴趣,想要和她这样深入交流。
明明诱人的应该是他,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生出了更多的想法,像是变成了她诱惑他……
手被抓起来,一落到一个地方上,陈盼月立刻往回缩,又被银千尘强行抓了回去,死死按住。
手不干净了。
“你为什么想着要我放弃?”
“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更好?”
“这样,你就拥有了两位绝色美人。”
银千尘闭上眼睛,面部舒张开来,露出了喜悦,享受的表情,时不时发出一声喘音。
陈盼月看着自己的手,像是被迫抓住手刹,眼睛迅速移开了。
“我已经深深伤害过羽儿一次,还要继续伤害他第二次吗?”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又遭遇了双重背叛。”
“你却还在纠缠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当他是你的徒弟?”
银千尘,“他已经和我断绝了师徒关系,又离开了你。”
“这不就是把你让给了我吗?”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质问我,你当真是可笑。”
陈盼月笑了。
“你只是把我当成炫耀你魅力的工具,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的爱和不爱?”
“这一次,你若是出尔反尔,我绝对会杀了你。”
“杀了我?哈哈……”
“你要是杀不死我,反倒被我杀了,我一定也会自刎。这样被羽儿知道,还以为是你我殉了情。”
“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漫长的一炷香时间终于结束。
夜色已深。
陈盼月坐进浴桶里,撩起水清洗肩膀,纤长的手臂。
银千尘走过来道:“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不用。”
“方才你我如此亲密无间,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你这女人果真是无情。”
陈盼月瞪了他一眼。
“别乱说话,我刚才没有碰你。”
是,她的确没有碰他。
他却像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一样,恨不得吃掉她。
银千尘看着陈盼月,再次发现她的身体,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以前,都是他承受女人的欲望。
如今,面对自己如此强烈的欲念,才发现男女双方是如此的相像。
他也可以变成自己口中无所不用其极的登徒子。
正是她的克制,坚守,才让他发现他以往坚定不移的观念里,也有例外。琇書蛧
“你告诉我,我都这样为你做了,你为什么还能忍住?”
“我想到羽儿那么可怜,怎么能让自己再次重蹈覆辙。”
银千尘信了。
他相信爱,是可以让人克制的。
如果不能克制,那说明不够爱。
他是真的败了。
败给了这个女人。
好不甘心啊。
一想到,再也不能和她有亲密接触,他的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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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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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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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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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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