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打算买,但是知道你的工厂在售卖。”
“我想,等我攒够了钱,就可以买了。”
魏流芳咬着上唇,低下头,认真地说。
之前魏新安他们用了新的刷牙工具,在一起开心地分享自己牙齿白净的时候,他就有些羡慕。
他的牙齿没有他们的漂亮,也没有他们的白。
他不像魏新安,他爹很宠他,爹家也有钱,给他一个月二两银子作为零用钱。
他想买什么,做什么衣服,基本都可以买到。
他爹没有什么钱,他想买东西,得问他娘要。
他娘的俸禄并不多,朝廷这两年还减俸。
每个月划分完各院的吃穿用度后,轮到他和爹没有多少了。
陈盼月道:“谢谢。”
魏流芳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
“不用客气,陈姑娘。”
“你救了我,还带我回家,一路上对我那么好。”
“我应该支持你。”
“我看我爹给人家缝补两件衣裳,可以赚一文钱。”
“只要一文一文攒下来,就可以买了!”
本来,他也不太在意牙齿的问题。
上一次,是魏新安。
让他意识到牙齿起到了美观的作用。
而这次,陈盼月的话,让他意识到牙齿的健康更重要。
这让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维护牙齿。xiumb.com
只要牙齿漂亮了,在她眼里,自己是不是也好看了些?没有之前那么丑了。
陈盼月听了魏流芳的话,心生感慨。
如果不是见到魏流芳脚上磨破鞋跟的旧鞋子,还有扯出丝线的中衣领口。
她会认为他像其他公子一样,随意买个小玩意都很容易。
见到他在府中如此贫穷,还要给人缝衣服攒钱买蛇油膏,买牙刷……
她不禁问:“你平日里有多少零用钱,都用来做什么?”
魏流芳摇头。
“我平日并没有零用钱,也不买什么东西。”
“我爹管着我娘给的铜板。”
“这些铜板,我爹说将来要给我做嫁妆。”
“八年了,他没给自己做过一件新衣服。”
陈盼月回想起,之前见到魏流芳的爹,的确是几个夫郎里面穿的最差的。
从不给自己买物品的人,却辛辛苦苦赚钱买自己售卖的东西。
陈盼月叹了一口气。
又想起方才,她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把骨头。
魏流芳的手臂是真的细,瘦。
让她想起了最开始的大乔。
他本来在府中就过的不好。
因为她,又白白遭了一通罪。
“咕噜……”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旁边的视线看过来,魏流芳羞涩地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陈盼月道:“走吧。”
“带你去买包子吃。”
魏流芳听闻,欣喜地抬起头。
和她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骂他一句话。
对他的看重和尊重,在他心里掀起一层层波浪。
陈盼月带着魏流芳,来到包子铺。
得知发现包子卖完了,又去隔壁,给他买了一张咸酥烧饼。
“您的烧饼好了!”
老板用筷子夹起一个烤得金黄酥脆的烧饼,放进纸上一垫,递给了陈盼月。
陈盼月顺手接过,说着“有点烫”,交给了魏流芳。
魏流芳不好意思地伸出双手。
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让他对她的好感再度增加。
她自然地从老板手里接过,又递给自己。
排队的男子都是自己拿,哪有女子帮他递过来。
还有她的出声提醒,更是让旁边烫得叫出声的男子侧目。
魏流芳捧着手里的酥饼咬下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酥脆咸香,好好吃。
两人顺着街道向前走。
蔚蓝的天空中,飞过来一只黑红色的纸鸢。
接着又是一只黄色的,粉色的纸鸢,被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飞在高高的天空中。
陈盼月这才发现,这条街道两侧小贩都卖风筝,只卖风筝。
花花绿绿,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都有。
“这么多卖风筝的。”
听到陈盼月的话,魏流芳咽下最后一口烧饼,连忙解释。
“这是锦州的风筝节。”
“每年4月26日开始,一直到5月7号。”
说完,他愣住了。
他嘴里自动说出了这句话。
明明之前的很多事,他还想不起来。
陈盼月走过去,买了一只蝴蝶样式的黑蓝色大风筝。
从摊主手里接过后,问:“大姐,放风筝的地方在哪?”
摊主转过身,向后一指:“你顺着这条街向前走。”
“一直向前走,就能看见。”
“谢谢。”
魏流芳吃完烧饼,舔舔嘴唇,跟着陈盼月身后,前往举办风筝节的地方。
往年,他都待在府中从未出来过。
府中,只有魏新安嘲笑他,奚落他,到了外面,说他丑的人更多。
还有不少孩子和街头混混,欺负他。
举办风筝节的地方,是一个大片的草地。
这里视野空旷,没有树木房屋,很适合放风筝。
而今天这股劲风,很适合放风筝,不用助跑,风筝也能自己飞起来。
陈盼月和魏流芳来到这里时,已经有十几个百姓在这里放风筝。
年轻女子,相约的男子,中年女子带着夫郎,还有四五个孩子在追赶着玩。
陈盼月将手中的线放开一些,手里的风筝便被风吹起来,一下子急转而上。
魏流芳看着风筝在她一拉一扯中,步步升高,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陈盼月转过头,见到魏流芳露出孩子一样羡慕的神情,道:“过来。”
魏流芳又红了脸。
他露出了一幅天然呆样,不确定地问:“叫我?”
陈盼月笑着对他点头。
魏流芳拘谨紧张地走过去。
陈盼月把手中的线,交给了他。
“拿着。”
“你来试试放线,很简单。”
魏流芳很不自信,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我肯定不行的。”
“你可以的。”
“绝对行。”
陈盼月肯定的话,让魏流芳犹豫了。
最后在她坚定不移的目光下,魏流芳从她手中接过了风筝的线。
“一手高高举着线,一手轻轻转动放线。”
“嗯。”
魏流芳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风筝,开心地笑起来。
看别人放风筝,和自己放风筝完全不一样。
这风筝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乘风飞翔。
风筝小小的一只翱翔在蓝天里,蓝天是那么的辽阔。
小时候,他很羡慕娘亲陪着魏新安放风筝。
如今,才体会到放风筝,心情会随着高高飞起的风筝愉悦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放风筝。
陈盼月说:“慢慢放线。”
魏流芳听话的一点点放线。
看到手中的风筝越飞越高,魏流芳开心地笑道:“这风筝飞的好高啊!”
陈盼月看了他一眼,道:“是啊。”
“还可以放的更高。”
在陈盼月的指导下,魏流芳手里的线都放完了。
其他人的风筝,有的飞进树枝里,底下的人着急忙慌得要爬树。
有的操作不当,一头栽到了地上。
周围放风筝的七人里,只有他手里的风筝放飞得最高,最稳。
这一只蓝黑色的蝴蝶在天空中,是那么的自由,漂亮。
魏流芳一双望着风筝的眼睛闪烁发亮,不时响起银铃一般的笑声。
忽然,一颗石子重重打在了他后背上。
“丑八怪!”
“你的风筝凭什么放得这么高?”
“赶紧给我收回来,不然我就剪断你的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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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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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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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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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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