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看着自家主子的书房,往常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书房,此时脏乱的他都不认识了。
地上满是竹子,竹枝,竹条,竹篾,桌上铺满了蓝色和粉色的彩纸,各种作画颜料也一一的摆放在了桌上,偌大的一个檀木书桌,如今竟显得十分的拥挤起来了。
大康又看向了正认真削竹条的自家少爷,有些无语的说道:“少爷啊,您这又何苦呢,在宫中,不仅要练兵,教五阿哥练武,还要负责盂兰盆会的诸多事宜,这好不容易下了值吧,您还要亲自上山砍竹子,砍完竹子您还得亲自将之削成竹条,削完竹条了您又要削成竹篾,哎少爷啊,大康就不懂了,这么多下人您不用,您干嘛亲自动手啊,连大康都不能动。”琇書網
“聒噪,滚蛋。”傅灵安眼风都没给自己家这个嘴碎的长随一眼,只用手来回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竹篾,以确保它没有一点儿的竹刺,想到她的手,连掷些钱都能发红,便又摩挲了一遍,确定确实没有任何一点竹刺后才将它放下,又去削制另外一根竹条了。
大康撇了撇嘴,让他去睡就说去睡嘛,偏偏要说什么滚蛋,真为少爷担心啊,少爷您这样是找不到福晋的。
“少爷不睡大康也不睡。”打仗时,餐风露宿枕戈待敌这都常有的事儿,所以今晚睡不睡觉得也无所谓了。
“随你。”傅灵安将手中的竹篾与刚才那个比了比长度,长了些,便又削掉了一小截。
大康蹲在门边,对他家少爷说:“少爷,您这又是竹篾又是彩纸的,您是要做盂兰盆节的水灯吧?但大康有一事不明,大康能问问少爷吗?”
“不能。”
大康……,自家主子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大康还不知道吗?
于是,大康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又说道:“大康失言了,最后那半句话大康收回,其实大康不明之事有三,其一、少爷您为何要做水灯啊?这往年也没做过啊?其二、以您的身份,您完全可以让内务府的人帮您做,再不济,还可以请匠人做嘛。其三、您到底给谁做的啊?给福晋做的吗?我看着不像,您没那么孝顺,哦不,您没那么贴心,福晋常说您缺根筋,这也不是没道理的。”
“你现在已经敢当着你家少爷的面说你家少爷缺根筋了,我看,这个少爷还是让给你来当更合适。”傅灵安手中活儿不停,只声音微冷的说道。
大康缩了缩脖子,但他突然又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恍然大悟的说道:“少爷,不会真是给福晋的吧,少爷啊,您可真是长进了啊,知道贿赂福晋了,如此,福晋这半年内定不会再给您相看各家贵女了。少爷,您可真是太有才了,儿子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福晋怎么着也得乐呵上半年吧。那这事儿大康还真不好插手,那大康告退了啊?”
傅灵安懒得搭理这个话多的长随,只道:“退,门在你后面。”
翌日
一大早,福晋前往厨房亲自查看早膳准备的情况,在路上遇到了大康,大康赶紧给福晋见礼,福晋见他眼下乌青,便开口问道:“昨日和你少爷做什么了?没好好睡觉啊?”
大康闻言,大康来精神了,他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福晋,您就瞧好吧,过两天有惊喜。”
过两天?过两天是盂兰盆节,福晋也来精神了:“你是说,灵安他盂兰盆节有安排?不对啊,那天他在宫中当值,能有什么安排呢。”
“福晋的方向是对的,福晋可以大胆的想。”
大胆的想……,福晋眼睛亮了:“你是说,灵安给我做了紫鸢花灯?”
大康想了想少爷桌上的蓝色彩纸,这蓝色、紫色长的也差不多嘛,于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福晋脸上立即便笑开了花,没想到啊,情窦初开的儿子如此有情趣,连额娘都想到了,那公主的河灯也不会少了吧,哎,真是额娘的好大儿啊。
于是,好大儿傅灵安在早膳桌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照顾。
他额娘一会儿给他夹蟹黄包,一会儿给他夹水晶饺,一会儿又问还要吃什么,她给他夹。
傅灵安暗忖,额娘今日太过热情,定是有所图谋,难道是又想进宫看公主了?
于是他道:“额娘,昨日公主禁足已解。”
“解了吗?也是,马上都要盂兰盆节了,肯定会解的,那我今日便递牌子进宫,哎呀,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哪。”
“双喜?”傅恒不解,问道:“福晋,哪双喜啊?”
儿子又不给你做河灯,你还是别问了,福晋隐晦的看了一眼傅恒,打发他走了:“快,上朝去了,儿子骑马比你坐马车快,你快点先出发吧。”
傅恒一听,转过头去问他儿子道:“今日要不要与我一起坐马车?”
“不用,太慢,只有你们老人家爱坐,我还是骑我的御风去。”
老人家?傅恒看了眼黑眼圈堪比熊猫眼的傅灵安,默默的咽下了那句“可睡会儿”后,从容的出了院门去乘他的豪华大马车去了。
话说,马车确实舒服,每日都可补眠,不必像某个年轻人一样,顶着硕大个黑眼圈去上朝,丢人。
丢人。
丢人。
☆·☆·☆
上午一堂课结束后,璟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大事情:火烧法船!
剧中,太后震怒,几欲晕厥。
谁家祖母谁心疼。
璟钰糕点也不吃了,茶水也不喝了,她跟落霞说了一声“你自己先吃着吧”后就跑了。
看着跑的跟风一样的女子,落霞捏了一块糕点送到嘴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跑过秋水。
早上公主起迟了,她们送公主来上学,一路上跑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第一名是公主,第二名是秋水,她最后。跑不过公主,还能跑不过秋水么?万一以后公主嫌她慢了,不带她玩了怎么办?就像这会儿这样。
璟钰才不管她的大宫女都脑补了什么呢,她一路捡着人少的地儿跑到了禁区。
此时,大将军正在里面练兵,分小组考校他们射箭的姿势是否有改进了,就见公主姿态娴雅的走了进来。
守门的侍卫问道:“你为何放公主进去?这不是禁区吗?”
“哦,你那时候正好家中有事不在,皇上有令,还珠格格不得进入,但璟钰公主是可随意出入的。”
“随意?为何?”那个侍卫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
“此事说来话长,下值后我再与你细说。”
傅灵安朝木托哉做了个手势,便迎向了璟钰。
木托哉接手了大将军的工作,暗忖,大将军眼中何曾有过女人?可今日看到公主,眼中那抹惊喜骗不了人,难道,大将军铁树开花了?此事需得再观察观察。
傅灵安迎上璟钰,拱手道:“臣傅灵安见过公主。”
璟钰道:“大将军,现在可方便?”
“无碍,何事?”
“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公主请。”
五阿哥射了20箭,看向记录小吏,正想问中了几箭呢,就见小吏望着一处发呆,顺着视线,他也看了过去,只见一女子与大将军两人并肩而行,此时,两人已快要走出射击场了。
不说那婀娜的身姿,只说这禁区,能来的女子就只有那一个了。
五阿哥放下弓箭就要追上去,就听木托哉喊道:“五阿哥,大将军有令,五阿哥须离靶再加10米练之。”
别问木托哉如何知道的,临走前,大将军给了他手势。
闻言,五阿哥便也不管妹妹了,反正有大将军在呢。
这百步穿杨真是不简单哪,必须好好的练,不说练就大将军那般的本事吧,那也要有皇阿玛那样的身手吧。
这边,璟钰与傅灵安并肩走在宫道上,路过的宫人皆向两人驻足行礼,没有路过但听说了的宫人也跑来路过,果然,便看到大将军与公主如神仙眷侣,啊不,不能坏了公主的闺誉,如金童玉女般的走在阳光下,便如一幅画般,美的晃人眼。
“你是说,皇阿玛定的法船竟有六丈之长吗?”
“嗯,一般匠人做的最大的是三仗之长。”
“大了一倍啊,难怪这么多匠人了。那如果让他们帮我赶制一个小的,最小的,一丈之长的,还来得及吗?”
傅灵安并未问她为何还要再做一个小的法船,公主这般做法自有她的道理。
他想了想,说道:“今日大法船试安装,若是成功了,让他们熬两夜赶个工,未必就不能够了。”
“那太好了,做好了本公主有赏。”
傅灵安笑道:“像那日那般赏吗?”
那日璟钰自然知道是指的哪日,便是她与大将军连赢小燕子两场的那日。
“我们主仆情深嘛。”璟钰笑。
其实原身骄纵,虽不曾打过她们,但她们跟在她身后确实是战战兢兢的,权当,为原身积个福吧。
“也不只是对身边的人,公主便是对那道空大师也是十分的大方,一筐子古钱,说送便送了,那些古钱市面上早已看不见了,也就皇上,富……”
“哎,你等等,”璟钰看看阳光灿烂的大太阳,莫名的觉得晴天霹雳,她拉住傅灵安的袖子,声音有些飘的,一字一句的问道:“一、筐?我给了他一筐的,古、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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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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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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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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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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