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晚上,娄守义使唤赵眉备下了一桌子菜,就等着以前下属上门了。
娄博文带着娄七、娄家驹在门口等着人来。
“娄科长,您怎么在门口迎客啊,一起进来吧”!锻工车间的阚主任说。
娄博文干笑了笑,示意阚主任先进去,阚主任驻足在娄博文轻轻的扯了下娄博文的衣角,将一根小黄鱼就塞进了娄博文兜里,小声的问:“今个是什么阵仗啊”!
娄博文开口让娄七、娄家驹在门口候着,自己则是去了洋房侧面,阚东坤左顾右盼的瞅了瞅也跟了上去。
“这不是合营了,咱娄董不得找找存在感啊,要不以后再厂子里说啥都没人听了”!娄博文抽着烟说。
阚东坤一脸不解的说:“文哥,现在不都是听厂委的,娄董也就留了个董事的位置,这也不管事啊”!
娄博文将烟把按倒墙上按灭,嘶哑的说:“老阚我记得你民国三十四年的时候儿子被三皇道给拘了去,还是娄董派我出面,给你收拾的,怎么了这么大的恩情你忘了”?
阚东坤低着头咬着牙说:“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当时要不是娄二少爷出去玩人家香主的老婆报我的号,最后我儿子被您娄四爷接回来的时候,被打的不成样子了,到了也没挺过冬天,娄四爷这事我承您的情,娄家的还是算了吧”!说完阚东坤冷着脸就去了娄家小楼。
娄博文怔了下叹了口气就去门口迎人去了。
娄博文三人在门口将要来的人都迎进院子以后,娄博文去了会客厅里就坐,娄七、娄家驹两人被赵眉引到下人房吃饭去了。
此时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这几个厂里的车间主任,都是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神色凝重的等着娄董开口,娄清源抱着一箱子酒给众人分好也就坐下了。
娄守义起身笑着说:“各位打合营以后咱们也没有好好的坐坐,今个我叫大家来家吃个便饭,就是想听听大伙的想法”!
阚东坤笑眯眯的附和道:“咱们这些人都是跟着娄董吃饭的,娄董您说怎么做,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还不是听您的”!剩下几人附和着。
娄守义听到这番话脸上不禁的挂上了笑意示意众人吃饭,端坐着的一众人见娄守义动了筷子,也各自吃了起来。
期间众人有说有笑的拍着娄家众人马屁,娄清源多喝两杯子酒,起身站在钳工车间的宁福的位子旁,非要宁福说说厂子是现在好还是以前好,这可把宁福这个老实人给难住了。
今天在场这么多人也就宁福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工装,宁福缓缓站起身来说:“我就是干活的,谁能让我吃上饭我就听谁的,厂子变化上我这个人没甚文化,说不出来啥”!说完宁福就坐了下来。
宁福刚坐下,娄清源笑着抄起饭桌上酒,浇到了宁福头上,大声的说“你看,娄家给你饭吃,现在让你说说变化,你就说个这啊,这些年车间主任你是怎么上来的”!
宁福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酒水,平静的说“娄少爷,是娄家给了我这碗饭不假,可是我老宁也不是吃干饭的,我老宁也是正八经在津门学的手艺,车间有什么事我老宁什么时候不是冲在一线”!
娄清源肆意的笑了起来,一脸嘲讽的说:“像你宁福这种没骨头的,要不是在娄家的厂里干,在以前早饿死啦”!
“住嘴”!娄守义起身大声说.
宁福坐在位置上笑了出来自顾自的说:“我在厂里干小十年,工人血我是一口没喝过,我凭我手艺吃饭,就算不在你娄家厂里干,我去哪里也有人要不,不要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我宁福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血汗钱,不是你娄少爷施舍给我的”!说完起身推门走了。
娄守义起身要拦,宁福推开娄守义,笑着离开了。
此时饭桌上的气氛凝固了,还是阚东坤打着圆场说:“老宁这是喝多了,大家别在意,咱们该喝喝,该吃吃”!说完提着酒,开始敬了起来。m.χIùmЬ.CǒM
娄博文见宁福走了,跟了上去。
娄清源对着酒瓶闷了一口,啪的一声将酒瓶砸到地上,忿忿不平的说:“爸,您看咱家厂子十年就养了这么东西,要是放在以前他今天看能不能出这个门”!
娄守义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板着脸说:“今天这饭也就到这吧,咱们改天在聚”!
剩下的人也没有自讨没趣,在离开时对着娄守义鞠了个躬,就都走了。
偌大的会客厅里就剩下娄家父子,娄清源指着刚才那些人坐的位置咬着牙说:“爸,您看这些年咱家办厂子就是养了一群狼,现在咱家在厂里说话不算数了,您看这一个一个的,跟个木头人一般”!
“你少说两句,你今天这么一闹,咱家以后想在厂里办些事就全靠你爸我这张老脸了”!说完娄守义像老了几岁,佝偻着上楼休息去了。
宁福走了没多远就被娄博文追上了,宁福停下步子别有意味的说:“娄四爷,您这是送我上路”?
娄博文摆了摆手递了支烟给宁福,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今天这话说得可不像你老宁的风格啊”!
宁福擦着洋火吧唧了两口子烟凝重的说:“原来我老宁啥也不懂,只知道在娄家的厂里效死力,认死理,自打我上了夜校,才明白什么叫压榨,什么叫平等,我也不想一直就这样没骨气的过活了,我说完了,娄四爷您送我上路吧”!
“老宁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就是没有那个意思,我出来就是想劝劝你,别把事弄得太难看”!娄博文无奈的说。
“这有什么难看的,现在新人新事新观念,娄四爷您啊没事上上夜校好好睁眼看看如今的形式吧,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宁福说完大步的走了。
娄博文感觉备受震撼原来只知道出死力的认现在仿佛开了窍,也不怕死,也不想虚与委蛇,看着离去宁福,娄博文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什么呢,四爷”!阚东坤拍了拍娄博文的肩膀说。
“我现在好像有些看不懂老宁这个人了”?娄博文若有所思的说。
“四爷您啊,以后厂办夜校您也去上上,别老是贴着娄家嘛”!阚东坤若有所指的说完就摆手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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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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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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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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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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