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立在山门之前,乌云压下来的暗色未曾给她的面容添上一丝的惶然。她静静地望着山下魔气弥漫、杀意盎然的魔族,眸中冷意极深。
当然,刀宗对于她来说可能并不一样,系统想。出于这么多年以来,它和宿主相处产生的那么点情谊,它在系统界面拉出一份标注敌人的地图。
然而在所有数据被录入时,连系统都感到惊愕。在以红色圆点标注敌人、蓝色标注己方的实时地图中,红点密密麻麻地包裹着蓝点,显示出数倍以上的差距。
【宿主。】系统的机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可能会是一场无法以个人力量左右的战争,你要考虑清楚。】
叶沉鱼俯视着压过来的魔族军队,他们几乎是以铺天盖地的架势压过来的,甚至看不到尽头。叶沉鱼伸出一只手,按在黑压压的边际线上。
【我在很久之前,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明明有食物,却还是要争斗。】她忽然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生存之外的事情拔刀,有些人明明只要逃走,就能活下来。】
【我很迷惑,于是我问了叶青纹,我该在什么时候拔刀。】面对着第一个扑过来的魔族将领,叶沉鱼缓缓将腰间的长刀拔出来,【他说我只要在想拔刀的时候拔刀就可以了。】
“现在就是我想拔刀的时候。”
长刀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斩向了魔族将领。刀光与血色在叶沉鱼眼底绽放,将这支魔族军队牢牢地拦在了身前。这是一场极为漫长的战斗,或者说杀戮比较合适。
魔族孜孜不倦地涌上来,又一个个地倒下去。叶沉鱼手中的长刀一如以往,不染丝毫血痕。但它切入血肉的频率太快了,刚刚砍落一个魔族的头颅,紧接着就贯穿了另外一个人的咽喉。
它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试图攻下山门的魔族也没有。不知名的少女静立在那条山路之上,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让只知道麻木向前的魔族都染上了惊惧。
这一场战斗从傍晚持续到天明,黎明的白光擦亮了天空,也照亮了山门前的惨烈战场。叶沉鱼以手中的长刀贯穿身前魔族的心脏,抽出后又准确地斩断身侧几个魔族的躯体。她的手依旧很稳,眼神依旧坚定,依旧牢不可破。
然而在叶沉鱼抬眼望向山路尽头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叶青纹那句话的含义。
“他们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无论杀多少都杀不尽。”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脚下堆积的尸体,几乎能铺平刀宗门前的山路。但是这些魔族,依旧带着浓烈的恨意,前仆后继地向前。她当然还能继续站在这里,不让任何一个人从她身前过去,叶沉鱼想。
但是这是一场战争,用以铺平山路的不止是魔族的尸体,还有刀宗的弟子们。
他们不会像她这样轻松应敌。小七在她身侧勉力支撑,温扬的衣衫上染满了不知主人是谁的鲜血,婉玉脸色苍白,抓着刀柄的手不断颤抖。
叶沉鱼收回目光,往前站了一步。涌上来的魔族为之一滞,被迫向后移了一步。尸体继续在她脚下堆积,她身侧的刀宗弟子的喘息声缓和了些许。
叶沉鱼以更简洁的方式结束了面前魔族的生命,鲜血溅落在她肩膀的青衫上,洇湿一片。漫长且机械的杀伐让她的感知逐渐被拉长,身侧的所有声音愈发地清晰,喘息声,心跳声,刀剑入体的声音……
以及惊呼声。
“婉玉!”
小七的惊呼声在这一瞬间格外地清晰,与叶沉鱼长刀入体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噗。”
叶沉鱼抽刀回身,看向了惊呼声发出的方向。
婉玉以手拄剑,半跪在一名重伤的弟子身前。她身上穿着那件代表着执教师姐的衣衫,黑纱罩着白色长袍,此时左边大半都淹没在血色之中,鲜血伴随着魔气自胸口源源不断地涌出。
她为身后受伤的同门挡住了魔族将领的致命一击,然而她的灵力早就难以为继,那一击突破了她的防御,重伤了她的身体与神魂。
叶沉鱼看着她,风啸声在她耳边扬起,裹挟着魔气的剑芒从她身侧擦过。长刀从同一时间刺破防御,贯穿敌人的咽喉。
婉玉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白皙的侧脸上印满了血污。叶沉鱼看着她眼底的光芒黯淡,身体与长刀同时跌落下去,微弱的呼吸声戛然而止。小七冲过去想扶住她,却只抓住她冰冷的手。
天道有常,救人救世者也救不了所有人。数百年的岁月之中,叶沉鱼看过无数世界的兴衰,她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当那些救不了的陌生人,变成曾与她年少熟识、朝夕相处的同门呢?
你还能像之前那样冷静以待吗?
你还能状若无事地坚持自己的道吗?
你还能继续保持锋芒,一如既往地挥下手中的刀吗?
叶沉鱼仿若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以机械且冰冷的口吻说话,充满居高临下的傲慢与嘲弄。
这就是惩罚世界的意义?将珍重的事物摆在她面前,然后再一一打碎。
“以此证明我的无能为力吗?”叶沉鱼用极轻的声音自语,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眸光幽深。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系统却紧张起来:【宿主,你冷静一点。商城里有能够复活的工具,神魂散了也能重聚……】它说到一半,突然自己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想要重聚神魂,就要继续完成任务,是这样吗?】叶沉鱼问。
【……这的确是主系统掌控宿主的一种方式。】系统答道,【许多宿主就是为此不断在各个世界中穿越。】
【但我不是这个意思。】系统补充道,它只是觉得对于几乎没尝过失败滋味的宿主来说,现在的结果未免太残酷了些。【对于主系统来说,我和你是共犯,让它掌控你于我而言不是个好结果。】
【我知道。】叶沉鱼说。
在去思考结局之前,她要先赢下眼前这一场胜利。
放心,我不会太虐女主的。
这几章是改过的,对不上的话从第四章开始读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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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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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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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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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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