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行眨眨眼,将视线从父亲身上移开,落在门口的少女身上:“好的。”
他缓慢地走到叶沉鱼身边,拉住了她的衣袖。
叶沉鱼:“……”这件衣服的袖子都要被拉变形了。
她对愣在原地的保姆招了招手:“带他回去睡觉。”
保姆回过神来,慌忙过来拉起祁嘉行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看倒在地上的门板。
有钱人家的门,这么不结实的门吗?
倒在地上的花梨木门表示它有话要骂。
系统“嘶”了一声:【门根本没锁,你根本就是因为在游乐场里被吵了一天心情不佳,故意撒气吧。】
【不是撒气,这样比较快。】
叶沉鱼淡定地从门上走下来,叮嘱一步一回头的保姆:“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上课的时候上课,别让人打断他。”
“尤其是不要让他打断。”叶沉鱼指了指床边的祁景涣。如果要从这个世界找到一个脑子最不好使的人,非他莫属。
保姆这次飞快点头,快步离开。出了门之后,她才忍不住唏嘘,豪门啊,夫妻跟仇人似的。
“你什么意思?”祁景涣脸色铁青,“嘉行是我的儿子,我有教导他的权利。”
他想起今日管家禀告过来的行程,神情愈发地阴郁:“难不成你还真想让边明轩来管,你……”
叶沉鱼骤然望过来,伸出食指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很少对别人的行为和言语做出反应,突然抬手让祁景涣一怔,不知不觉就止住了话语。
叶沉鱼侧耳听了听走廊的声音,确认祁嘉行已经被带回房间休息之后,走到了祁景涣身边。
祁家的装修充分考虑了美观与便捷,书房的落地窗刚好能看到后花园静谧的夜景,跟坐在轮椅上的祁景涣相得益彰。
于是叶沉鱼将窗户旁边的祁景涣从轮椅上拎起来,另一只手在窗户上微微用力。洁净明亮的玻璃从掌心处蔓延出细碎的裂纹,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玻璃窗应声而碎。
她利索地将人从碎掉的窗户中丢了出去,让他彻底融入了夜景。祁景涣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一声,就彻底没了声息。
【这才是撒气。】叶沉鱼满意地对系统说道。
系统:【……】
至少今天晚上,他可以保持安静。叶沉鱼拍拍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祁景涣这一安静,直接安静到了一周以后。因为从三楼摔下去,腿上的旧伤遭到拉扯后恶化,而且好巧不巧,另一条腿也摔断了,需要住院疗养。xǐυmь.℃òm
【我仔细找了角度,】叶沉鱼对系统说道,【果然摔断了。】她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打人的技术,不会失手将人打死了。
系统:【……这就是你给我增加工作量的理由吗?】它连夜黑进祁家的监控系统,才给了7厘米厚的梨花木门和防弹玻璃一个破碎的理由。叶沉鱼歪了歪头,难得给了系统一个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看到他就想打他。】
简称“手痒”。
系统沉默下来,宿主对于恶意的敏锐得可怕,而且仔细想一想,如果昨天祁景涣没找祁嘉行,它根本不用加这个班——以宿主的怠惰,根本不会想到刹车线是祁景涣授意割断的。
【我赞同你的观点。】系统一边清理着车祸录像,一边说道,【他脑子的确不好使。】祁景涣脑子好用的话,它根本不用加这么多的班。
一人一统在奇妙的地方达成了一致。
祁景涣:你礼貌吗?
新来的佣人适时地将温热的茶水送上来,配上有些甜腻的绿茶酥刚好解腻。祁嘉行在叶沉鱼身边画了一幅谁都看不懂的画之后,准时去了书房上课。
后花园的花丛没有被祁景涣压坏,依旧盛放。
对于叶沉鱼来说,一切都岁月静好。
钱阳匆匆从医院赶回,正好看见叶沉鱼对着盛放的绣球花品茶,喝的还是祁家所有藏品里最好的茶。
“……”他委婉地开口,“祁总还在医院里,您不打算去看望一下他,了解一下他的状况吗?”
“不需要。”叶沉鱼放下茶杯,认真答道,“他左边小腿骨折,右腿伤口拉伤,脸上可能会有一些擦伤。”
钱阳没想到她的回答如此准确,不由在心中自嘲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看来在他上次的提醒之后,这位夫人已经找到了如何在祁家生存的方法。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客气地寒暄道:“看来您很非常了解祁总的伤势。”
叶沉鱼点头:“毕竟是我打的。”
钱阳微笑着附和:“毕竟是您……”等等,谁打的?
【他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的回答很委婉:【你如果不一开口就创死他的话,他应该很擅长说话。】
叶沉鱼没找出自己说话的问题,不过她对这个散发着些许善意的温和青年印象不错,捡起了自己几百年前学到的待客之道,示意让佣人给他也到一杯茶。
即便是在听到祁氏股票开票就下跌了百分之五,钱阳也能冷静汇报给祁明军,并且采取紧急措施。然而在这杯茶面前,他觉得自己的冷静岌岌可危。
什么叫“毕竟是我打的”啊,他当初的暗示没有这个意思吧?!
“您是说……不,您不用说了。”钱阳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次过来是因为祁老先生的要求,因为这段时间的舆论、以及祁总连续受伤,祁氏的股票受到了一些波动。几位董事对于祁总的能力提出了一些质疑,祁老先生想请您与小少爷随同祁总参加这周的家宴,安抚一下几位董事。”
“家宴?”叶沉鱼对这个词语不太熟悉,语气疑惑。
“这对小少爷来说是个好机会,毕竟他没怎么在这种宴会上露过面。”钱阳此时头脑混沌,不该多嘴的提醒又脱口而出。
叶沉鱼不太懂现代世界的教育,但她从善如流:“好。”
钱阳:“……”他为什么要多这个嘴,让祁嘉行在祁明军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当然是好的。但让把祁总打住院的祁夫人去参加家宴,真的不会出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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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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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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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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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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