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白陌晨正挂着水,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腿。医生说伤口发生了感染,他如果再晚过来一会儿,以后说不定会留下跛足的毛病。
白母进来对他说:“我跟沉鱼说了,让她煲汤过来看你。哪有丈夫住院妻子不过来照顾的,你想喝什么汤?”
“你把叶沉鱼喊过来了?”白陌晨脸色微变,他可不觉得现在的叶沉鱼会煲汤过来看他。
带刀过来看他还差不多。
出于自尊和脸面,白陌晨没有告诉白母自己是被叶沉鱼打伤的,而是告诉她出了车祸。
“喊过来怎么了?”白母一边给他削水果一边说道。“吵架归吵架,他还是要来照顾你的。”
白陌晨咽了一下口水,说:“你以后别总对叶沉鱼说这些话。”
“我是她婆婆,我说一句怎么了?”白母立刻就不高兴了,“这就向着她说话了?”
白陌晨当然不是向着叶沉鱼说话,他只是觉得叶沉鱼能把他打成这样,根本不会听白母的话,说不定会直接翻脸。
“她答应了过来?”白陌晨问“没说其他的话吗?”
“能说什么?”白母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白陌晨,“我跟她讲,她就答应了。”
白陌晨接过苹果,眼底有几分诧异:难道之前是因为被逼的太急了?叶沉鱼其实还是关心他的,还愿意过来医院,还是想把日子过下去的?
白陌晨心底揣测了半天,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了,也没等到叶沉鱼过来。
白母等得晚了,又给叶沉鱼打了电话。无论打多少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气得白母连连骂了好几句。
叶沉鱼有丰富的现代世界生活经验,她回到卧室换了新洗的床单和被套,就把屋子里所有的电器都拔了,手机关机静音放在床头,保证自己能在没有噪音的情况下睡觉。
蚊虫的吵闹声她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些电气运行的声音在叶沉鱼的耳边,跟普通人听打雷差不多,都是巨响。
等到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叶沉鱼就自然醒了。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去看手机里面有什么信息,而是自己冥想了半个小时,然后打开系统提供的地图,出发去市中心人民医院。
白陌晨几乎是自己逃出了家,去的医院也不是太远,叶沉鱼很快就到了门口,问前台要了白陌晨的病房号。
医院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一边翻着电脑上的记录,一边问:“是斗殴致伤对吧?您是他妻子?把证件给我看一下。”
叶沉鱼翻出原身的证件递了过去。
小姑娘接过证件,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她手背好几眼,那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瘀伤。
叶沉鱼问:“可以了吗?”
“可以了。”小姑娘确认了叶沉鱼的身份,把证件又递了回去,欲言又止。
叶沉鱼没有看她,接过证件找到了白陌晨的病房。
这家医院的床位没有那么紧张,白陌晨是昨天新进院的,病房里的四张床就只住了他一个人。叶沉鱼一进去,就看到他躺在病床上,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病床旁给他喂粥:“车祸怎么还把手伤到了……”
车祸?叶沉鱼的目光落在了白陌晨身上。白陌晨正不耐烦地敷衍白母,一抬头就看见叶沉鱼站在门口,浑身的气质和用水果刀扎穿他手掌的时候别无二致,惊得他把滚烫的粥一下子咽下去了,喉咙口被烫得隐隐作痛。
叶沉鱼走过去,在白陌晨对面的那张床坐下。
白母瞧见她进来,皱眉道:“汤呢?”
叶沉鱼没有理她,对着病床上的白陌晨说道:“沈南南说,作为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你应该每个月拿钱给我。”
白陌晨张了张嘴,咒骂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想到这里是医院,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在这种公众场合叶沉鱼总不能用水果刀捅他。
白陌晨虽然没敢骂人,却依旧粗声粗气地说道:“不是每个月都给了你五百块钱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叶沉鱼想了想自己比脸还干净的钱包:“那钱呢?”
系统小声提醒:【原身每次拿到钱之后,白陌晨都会以要买菜为理由把钱要走。】这理由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原身出不去门,当然要白陌晨买菜了。
叶沉鱼没动手,白陌晨更有底气了,他脸一板:“钱给你了,谁知道你怎么花了?”放到之前,只要他这么说,叶沉鱼是绝对不会再向他追问,死缠烂打地要钱的。
要回去了怎么能算给她的钱,叶沉鱼顿时有些不高兴,她眯眸盯着白陌晨道:“那些钱不够。”
不等白陌晨说话,白母就开了口:“陌晨受伤着呢,你怎么上来就钱不钱的。陌晨还少给你钱了不成?你看看你,作为妻子,陌晨受伤了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叶沉鱼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我打的。”
如果白陌晨不能让她心情好起来,他还会受更重的伤。
“你知道你……”白母一顿,声音中难掩错愕,“什么?”
白陌晨没想到叶沉鱼就这么说出来了,一时间感觉里子和面子都丢光了,脸色难看至极,她怎么敢说出来!
叶沉鱼恍若未看见两人难看的脸色一般,又对白陌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那些钱不够,你要给我……”
她对这个世界的钱没什么概念,于是随口报了一个十倍数字:“5000。”
“我哪有这么多钱给你!”白陌晨现在的工作薪资一般,一个月也就挣个五千左右。他反驳完叶沉鱼,忽然发现不对,他有这个钱也不能给叶沉鱼。“我挣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叶沉鱼看着他有点烦,白陌晨比前两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差远了。不够聪明,也不够听话。
还是她下手太轻的缘故。
叶沉鱼将视线放在白陌晨的病床上,随后忽然起身,在白陌晨和白母疑惑的目光中,走到白陌晨身边,伸手将还在挂水的白陌晨从病床上扯了下来。
输液架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玻璃和药水碎了一地。一瞬间,病房里就充满了药味。白陌晨的衣领被叶沉鱼扯在手中,整个人趴在地上,刚刚打完石膏的腿被压在最下面,撕心裂肺地疼。
叶沉鱼看着地面上的男人,认真地思考:系统只说不能打死。
只要不打死,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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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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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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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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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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