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治自然也不例外,听说冯家这位大少爷以“风流”闻名。提起冯秦安都知道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冯玉平则有些像扶不起来的阿斗,成日往青楼楚馆里面跑,似乎还会想办法抢一些貌美的贫女。
如果说冯玉平觊觎叶沉鱼的美色,冒犯到了她,被叶沉鱼杀了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即便如此,也是在街上或者是冯府里杀的人,怎么也不该是在春香院里面杀的人。
叶沉鱼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到青楼里面去?
谷治当然怎么也想不到,是叶沉鱼自己去的春香院,为的就是让冯玉平对他动手。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冯秦安就坐在对面,谷治也不好表现出来,勉强对着疑惑的冯秦安笑道:“北城门那边出了点事儿,有人因着想要出城闹事,打伤了人,需要去安抚一下。”
说着,谷治用眼神示意高文斌出去。
高文斌会意,跟着点头说道:“我去看看,冯员外你和谷治先聊。”
冯秦安客套了两句,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开来,心中则在暗叹,刚刚还想着怎么让冯秦安出钱出粮,现在倒好神女大人把人家儿子杀了,恐怕一分钱也拿不到,还结了私仇。
冯秦安见两人神情不对,心中有些起疑,只不过这时候有人想逃难,在城门处起了争端也不稀奇。
有谷治帮忙留下冯秦安,高文斌急急忙忙出门,奔向春香院。
……………………
春香院。
冯玉平的尸体静静地横卧在门槛上,刚刚从床上醒来的姑娘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惊醒了整个春香院的人,有龟奴和姑娘过来探看,看到冯玉平的尸体也都惊叫出声。
他们看见叶沉鱼手中的刀也不敢停留,皆是飞快地跑走了。
叶沉鱼没有管他们,而是低头看冯玉平的尸体。仅仅盖着一件中衣的尸体掩盖不住什么,冯玉平的腰腹间明显有一处不自然的起伏。
叶沉鱼用刀尖轻轻挑开冯玉平的中衣,在尸体腰间挑出一只锦囊。锦囊绣样普通,掂在手中轻飘飘的。
叶沉鱼拉开锦囊,里面只装了一封信,墨迹和纸张看起来很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都是生意相关的东西,讲在哪里交货,要对什么暗号。
叶沉鱼挑了挑眉,正经做生意可不需要什么暗号。
果然,接着往下看,信上清晰地写着交易的内容是粮食和铁器。
铁器从来都是官府经营的东西,而在正值饥荒的渔阳,冯家如果能有大批的粮食出售给不知名的商户也值得商榷。
把信件重新折好,叶沉鱼环视四周。冯玉平生性好色,从系统提供的资料来看,没少做强抢民女、
甚至逼迫致死的事情。冯秦安护着儿子,出了事只管出钱让原来的县守压下去。她过来的确是想碰瓷抢钱,却没想过能牵扯出这么一桩生意来。
而这个春香院也有些不寻常,其他的青楼因为战事都不敢开门,春香院却像是在正常营业,并且让冯玉平留宿,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叶沉鱼看了一圈,只在桌子上看见了腰带和荷包。她过去把荷包拿在手里,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碎银和银票。
三个人大概够用一段时间了,叶沉鱼难得算了算账,把荷包收好之后,才抬头看向门口。
跑走的龟奴和妓女不知道向谁报了信,屋子外面围了一圈护院打扮的人,个个手持精兵利器,染着杀气。
叶沉鱼是不爱动脑子的,倒不是因为她动不来。只不过如果一个人用武力可以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时,她难免会有些变懒,不去思考。
寻常的青楼请护院至多防着客人闹事或是怕妓女逃跑,怎么会有杀意这么重,明显见过血的护院?
这些护院究竟是春香院养着的,还是冯家养着的?
郑书春脸色铁青地看着门槛上的尸体,一眼就认出死的人正是冯玉平。冯少爷在他的地界死了,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想起冯秦安的手段,郑书春不由打了个寒颤,恨不得当即就把屋子里这女人看成几段。可惜为今之计,只有把屋子里这个女人抓起来送去冯府交差,或许能抵消些冯秦安的怒火。
郑书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把她抓起来。”
站在门口的人率先冲了进去,齐齐奔向屋子里的年轻姑娘。一个至多双十年华的姑娘,就算拿着刀想,也没什么威胁。
叶沉鱼面色不变,只微微后退了一步,刀锋一横,对着冲上来的人一挥,划出了一道刀弧。
时间宛如静止了一半,冲上来的人猛然停住。郑书春烦躁地向前:“愣着做什么!抓……”
“啪!”
前面的人倒在了面上,被整整齐齐切开的肢体摔得四散。
发生了什么?
郑书春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下意识伸手去摸。
是湿漉漉的血。
郑书春瞳孔猛缩,颤抖地看向屋子中间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清秀少女此时在他眼中宛若修罗一般。
他后退几步,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去。
叶沉鱼刀势斩出,人也跟着向前掠去,一把抓住跑走的郑书春。随后她手中一用力,将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郑书春被砸得头晕目眩,刚刚缓过神来,脖颈上就多了一把刀,刀刃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少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用清冷的声音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冯家把粮食放在那儿了?”
郑书春被恐惧淹没,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十几岁就开始杀人,灭门的事情也没少干过。此时却宛如没见过血的普通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沉鱼淡淡看了他一眼,把人扔在尸体中间,用刀刃抵在她的淡淡道:“我从不问第二遍。”
莫名死去的人此时睁着眼睛,眼神呆滞而空洞,没有焦距。
被掼在地面上的郑书春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也记不起让冯秦安知道是他泄露了秘密会有怎样的惩罚,结结巴巴地开口:“我知道粮食在哪里,就存在这春香院里。”Χiυmъ.cοΜ
叶沉鱼没把刀尖移开,淡淡说道:“铁器呢?”
“铁器不在这里,在、在冯家后院!”
叶沉鱼轻轻挑眉,看来冯家真藏着些东西。
这时,门口又想起一阵脚步声。高文斌带着几个亲兵面带惊愕地走了进来。
高文斌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他知道叶沉鱼下手干净利落,可才过去多久的功夫,春香院就死了这么多人?
其他几个亲兵不外如是,看神女的眼神都要变成看魔女了。
“这……”高文斌脸色复杂地绕过尸体,见床榻上还躺着个女子,连忙上前。见人还好好的活着,总算松了口气,没死无辜的百姓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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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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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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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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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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