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眨眨眼,有些好奇,“他犯了什么事?”
“早些年游手好闲,又无亲无故的,你指望一个中二期的不良少年能干什么好事儿?”
“……”
苏年年终于能明白胡茜的家人为什么总瞧不上他了,宝贝闺女,还是天才少女,被一个摇花手的痞子泡上了,换成是她老爹估计能把对方打残喽。
“可是他后面也算是屌丝逆袭了吧,同辈中的佼佼者,茜茜也追了他那么多年,胡爸爸为什么还是不松口?霍询就没有争取过?”临终前都还逼着自己闺女和别人订婚。
裴司谦望着前方,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墨镜里映着海面的波光,微顿了下,没有起伏地道:“两个世界的人,非要掺和到一起,总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赌。”
苏年年表情沉重了些,随他看着前方,失神了几秒,像是无法理解的低声呢喃,“如果为了对方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么多?”
她都能感受到那两个人还是很在乎彼此的。
裴司谦闻言,低头看她,墨镜清晰的映出她的小脸,静了片刻,唇畔撩起,一声薄笑,“大概是犯贱吧。”
“……”
游艇很快靠岸,裴司谦给她戴了帽子和墨镜,牵着她下船。
早已等候多时的侍者恭敬的迎接上来。
苏年年被他牵着往前走,一步步的踩在湿软的沙地上,仰头看去,不大的小岛,四面环海,郁郁葱葱之中矗立着一栋栋哥特式的房子。
但她此时的脑海全是裴司谦颠沛流离的过往,觉得从未离他如此之近,仿佛站在了他的灵魂上。
耳边的风像是在述说着什么故事,一刹那,她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宽阔的肩膀。
“裴司谦。”
“嗯?”男人回头看她。
“我其实不是原来的苏年年。”她语气没有迟疑,清晰有力。
安静蔓延开,两人都不再说话,墨镜出彼此的身影,连眼神都窥探不到。
过了将近半分钟,男人才淡淡开腔,“我知道。”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与往常一样,同样,也听不出任何喜怒。
他的平静在苏年年的意料之内,导致她自己也出奇的平静,一个在她心底憋了很久的秘密,就这么波澜不惊的爆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她最近在他书房的书桌上看到了几本关于科学类的书籍,不免又让她想起之前他公司发现的那张佛学会的请柬。
他原来一直在研究她,竟然还到了这么离奇的程度。
“嗯。”
苏年年扒下墨镜,看着他,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是我以前露出太多破绽了?”
裴司谦也摘下墨镜,深邃的眸子并没有太多情绪,微微挑眉,“你有想过掩盖吗?还是我看起来很蠢?”
“……”
苏年年微囧。
这话不假,要让她像原主那个受气包的样子生活,她是绝对忍无可忍的。
但那个时候裴司谦对她又不管不顾,她以为他那么无视她的存在,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
研究了几秒他的表情,苏年年也没有研究出什么,但她已经自爆了,一丝陌生的隔阂还是悄无声息的涌出了。
她轻轻咬紧了唇瓣,想抽回手。
裴司谦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同时还伴随着拧紧的眉头和满脸的不高兴,“你不相信我?”
苏年年一怔,“什么?”
“你怕我喜欢的是她,因为你不是她,我会讨厌你,嗯?”
心思被拆穿,苏年年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心里还有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偷了别人东西被抓的无地自容,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原来,哪怕是她自己主动想坦白的,还是要经历这个心理过程。
她沉默的这几秒,裴司谦走回了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地看向自己,眯起眼,不悦地道:“苏年年,你是觉得我蠢到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分不清了?”
“不是这个……”他喜欢她,毋庸置疑。
抬眸注视着他清俊的眉眼,小心地蠕动了一下唇瓣,“你不觉得很奇怪?我是个异类……甚至……我都算不上小骆的亲妈。”
裴司谦脸色缓和了些,透过她眼底细碎的星芒探出了几分怯弱,不禁伸手将人拥入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低低地道:“年年,这个世界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你与她,只是性格不同,仅此而已,至于小骆,谁对他好,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苏年年眸光闪烁了一下,心情不由自主的松弛了一些。
半晌,她推开他,抿了抿唇,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司谦扭头,视线落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双手插入口袋,淡淡一笑,“起初不太确定,后面你一喝醉就会胡言乱语,乱七八糟的倒是说了不少。”
“……”
女人震惊地嘴巴都成了O型,心情跟面前的大海似的,巨浪翻腾。
长久以来的一些记忆碎片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难怪他禁止她在外面喝酒。
难怪她每次在他面前宿醉完第二天,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多了些什么,她当时还以为酒品太差人太放浪,把他吓到了。m.χIùmЬ.CǒM
“我都……说了些什么?”她试探着询问。
“一些你小时候的糗事、你爸妈、那些师兄弟。”男人波澜不惊地陈述着,又扭头看向她,眸光深邃如海,带着淡笑,“还有,你说你要是变得没那么好看了,我还会喜欢吗?”
“……”
苏年年有些傻眼,这些她完全没有记忆,还有……他对她的醉话竟然这么深信不疑。
眸光微动,她紧盯着他的俊脸,“这个问题……我要是再问一遍呢?”
她想清醒地听他说。
“如果我换一张脸,你还会喜欢吗?”他唇上牵出淡笑,反问道。
苏年年皱眉沉思了几秒,对他的答案略显不满,“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我这个是真实存在的,我心里有落差。”
虽然明白他喜欢她不是因为这张脸,但这不能说明他就喜欢丑的,正常人的审美他还是有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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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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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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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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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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