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咖啡馆不是什么偏僻的位置,即便那群人提前布置了一切,估计也没料到会是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
男人低头小心的给她擦着药,动作轻柔,“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会让人处理。”
苏年年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微微蹙眉,“你猜这件事跟茜茜那个未婚夫有关吗?”
“他没这个能耐。”
苏年年沉思,“我也觉得不像是他,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有必要请那么多专业打手吗?”
李泽总不会连她在那儿也猜到了吧?不可能,她根本就不认识他,而且,后面出现的那批人和前面那四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打法。
她的眉心忽然拧紧了,表情凝重,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奔着我来的,李泽只是个挡箭牌。”
背后的人应该是知道她不容易对付,找的这些人更像是特训出来的杀手,若是打持久战,她今天凶多吉少。
想到这个,她心里也不免激起阵阵寒意。
裴司谦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时没说话。
将她背后的伤擦完药,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随后坐在床沿专心的包扎她的手,眉眼覆下,面色深沉难辨,只是语气依旧温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嗯?”
苏年年闭上眼静了几秒,忽然又睁开,直直看着他,目光深邃,“裴司谦,那一刻我害怕过。”
她以往所有的训练都是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动刀动枪都会手下留情,点到即止,但是今天亲眼看到刀子从她喉咙面前划过,她一下忘记了所有的训练和她老爸的教诲,起了杀性,只想活着。
她以后都不适合再打比赛了吧。
男人给她缠着纱布的手忽然一顿,视线落在她脸上,眼底像是打翻了墨汁,黑色翻涌,心脏也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将被子掀开,微微俯身,将她捞起来抱在了怀中。
她很柔很软,他从来没觉得她如此脆弱,像是一碰就碎,手掌一时都不知道放在什么位置,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体贴近她,手指摸着她的脸,声音低的沉闷,“对不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我没有怪你。”苏年年用脸蹭了下他粗粝的掌心,她知道这声道歉有多重。
人的求生意志来源于心中的念想,她当时害怕的是,她要是死了,那被乱刀捅死的尸体被他看到,他会不会疯,这个念头越清晰,她下手也就越狠,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将目光聚焦在她苍白的脸上,很专注,眼底覆着温柔暖意,“都是我不好,疼的话,你可以骂我。”
说着,他亲吻她的脸,轻柔细密的辗转移动,搂着她也不自觉的收紧,恨不得一寸一寸的嵌入骨血。
此时屋里温柔缱绻,屋外剑拨弩张。
胡茜想要去看看苏年年的伤,却被霍询拦下。
“人家两口子腻歪,你去当什么电灯泡,嫌这大白天的不够亮?”m.χIùmЬ.CǒM
“年年伤的很重,我不放心,我去看看。”
胡茜想绕过他去敲门,胳膊突然被他握住。
“嘶!”女人吃痛地抽了口气。
霍询眼神微变,手中力道松了些,却也没有放开她,态度很是恶劣的冷笑了下,“还知道痛,我真以为天才感觉不到痛呢。”
“……”
胡茜咬了咬牙,想要挣脱,“你放手!”
“反正你都不想要了,我放不放有什么区别。”
霍询不再搭理她,拽着她就往前走,力道不松不紧,却正好让她挣脱不开,本就没有多重的女人,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这里是一家普通的公立医院,来往很多人,胡茜不敢大声嚷嚷,只能暗暗使劲,瞪着男人的后脑勺,表情很是复杂。
他以前就爱嘴硬心软,表面上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她每次受伤他都很关心。
现在这样……也是如此吗?
短暂的失神,霍询已经拉着她来到了急诊室门口,一把推开前面排队的人,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入,胡茜及时清醒,一把拽住他,连忙跟排队的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将他拽到最后面排队,她小声斥责,“你怎么一着急,还是这么冲动。”
霍询丢开她的手,看着前面排队的几个人,不耐烦地拧了拧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着急了,我没那个闲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想等就等。”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胡茜脸色微变,心底突然涌出冲动,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眉心微蹙,看着他,压低的声音软绵绵的,“别走,你陪我等一会好不好?”
霍询盯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神色倏然一冷,语气嘲弄的很,“你不是让我以后都不要管你的闲事,我不想管,你倒是又主动黏上来了,胡茜,你的自尊就只能维持那么久?是不是对别的男人你也是这样,沾上谁就粘着谁。”
“……”
胡茜一噎,俏脸羞愤的涨红。
心中丝丝刺痛,她强迫自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低垂着眉眼,还是松开了手,安静的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没有看到,头顶上男人极深的眼神注视着她,喉结无声的滚动了几下,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到旁边,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气息阴沉沉的。
余光瞥见他安静的半边脸,她怔了下,也没有转头去看他,微抿的唇角缓缓上扬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排到胡茜,她始终没再看身后的人,独自走了进去。
医生看见她那布满鲜血的纱布也是惊了一下,赶紧让助手给她拆了,询问道:“怎么伤的?”
“额……不小心摔得。”她瞎编了一个理由。
助手一圈一圈的拆,因为太过小心,动作显得很慢。
站在门口的男人缓缓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见还没解开,他抬腿往前垮了一步,冷声道:“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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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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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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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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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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