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白色覆盖了一座座宫殿,向整个秦国宣告了嬴师隰这位在位二十二年的秦公的薨逝。
因为两位对于秦国来说至关重要人物的接连离世,整个秦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种危险的气氛之中,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一些什么。
正当整個秦国特别是位于这场风暴中心的雍都一片人心惶惶的时候,作为秦公大位继承人的嬴渠梁完美地展现了属于他的风采。
首先运作起来的便是雍都城内的五千秦军,他们在长公子嬴虔的率领之下迅速在雍城几处城门戒备,严密地把守着城内城外交通的要道。
与此同时当一枚虎符出现在距离雍城三十里之外的陈仓大营,驻扎在此地的两万秦军立刻向着东北方向开拔而去。
有了这支总计两万五千士卒的大军在手,还未正式继位的嬴渠梁便掌握了能够镇压一切的决定性力量,原本人心浮动的雍城开始逐渐安定了下来。
消除了雍城之内某些可能存在的宵小之辈趁乱起势的图谋,嬴渠梁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控制着嬴师隰、甘龙死后秦国的局面。
按照先君嬴师隰临死之前的交代,几乎是在局势逐渐平稳下来的那一刻,秦国便向了齐国、楚国派出了使者。
当一东一南两驾马车驶出雍都坚固的城墙,秦国随即开始了嬴师隰薨逝、嬴渠梁继位之后的第一次对外邦交。
除了对齐国这个守望相助的盟友以及对楚国这个数代联姻的姻亲的邦交活动,还未正式登位的嬴渠梁可没有忘了三晋特别是魏国这个宿敌。
要知道魏国在五年来可是没有少往秦东郡增兵,而每一次都能引起秦国朝堂的一番议论。
面对着如今因为权力交替而显得有些忙乱的国内,嬴渠梁又怎么可能不多留几个心眼,以防备魏国可能采取的某些行动呢?
于是,在嬴渠梁的一声令下,作为秦国长公子的嬴虔升任右庶长,全权处置秦国对于东部魏国的防御。
秦国内部的权力交替当然不可能瞒得过魏国深埋在雍城之内的细作,边境秦军的动向自然也是被时刻关注秦国军情的魏国秦东大营看在了眼中。
一匹匹的快马在秦东通往安邑的道路之上快速驰骋,为魏国朝堂送来了关于秦国内部发生的这一场动荡的消息。
“报……”
此时此刻,端坐于君位之上的魏侯魏罃如同往日一般,处理着来自魏国各处呈递上来的奏疏。
就在墨笔在一卷卷竹简之上书写下一个个篆字的时候,一道由殿外传来的禀报声却是打断了魏罃的思绪。
伴随着手中墨笔的微微停顿,魏罃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之中自是一片平静的神情。
“启禀君上,秦东有急报送到。”
“呈上来。”
传令兵在魏罃的命令下缓缓上前几步,将自己千里迢迢送到的这份帛书送到了侍奉在一旁的宦者手中。
数息之后,当魏罃接过这份来自秦国的消息缓缓打开,目光移转之间一缕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对于当今秦公嬴师隰命不久矣的事情,魏罃的心中其实早已经有所预料。
除了前世对于嬴师隰这个对手离世刻骨铭心的记忆之外,这些年来从雍都发回安邑的秦公重病缠身的消息,更是让魏罃对于此刻手中的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之所以此刻的魏罃会面露笑容,是因为秦公嬴师隰的薨逝给予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彻底击破秦国这个心腹大患的机会。
放下手中的这份帛书之后,魏罃的视线立刻看向了对面送信的传令兵。
“一路辛苦,你先下去休息吧,你的功劳寡人不会忘记的。”
“愿为君上效命。”
看着躬身一拜之后缓缓退出大殿的士卒,魏罃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郑重,只听他对着一旁侍奉的宦者说道:“去请相国入宫一趟,就说寡人有要事与他相商。”
“遵令。”
……
因为魏罃这一道君令,正在相国府中处理政务的相国公孙颀不敢有半点怠慢,当即乘坐着马车向着魏国宫室而来。
半个时辰之后,在几名宫人的引领之下,公孙颀出现在了魏罃所在的大殿之外。
“相国,君上在殿内等您。”
等到宫人的声音在耳畔落下,视线跟随着脚步一齐进入前方的大殿之中时,魏侯魏罃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公孙颀的视野之中。
只不过与平日里处理奏疏的勤勉形象不同,此刻的魏罃正默默地站立在大殿一角,他的前方挂着的乃是一幅巨大的舆图。
一边缓步向着前方走去,一边用目光注视着魏罃,公孙颀发现魏罃视线落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地处魏国以西的秦国。
“臣公孙颀,拜见君上。”
似乎是神情太过投入的缘故,因为公孙颀的这一道拜见声,魏罃的眼底生出了几分无措。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当即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缓缓转身看向了公孙颀。
“相国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一番惯例性的君臣见礼之后,魏罃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灿烂,与此同时一个问题却是被他直接抛给了面前的公孙颀。
“相国可知,寡人今日请相国来所为何事?”
对于魏罃这个问题的答案,联想一下他此刻脸上掩藏不住的笑容,以及他刚刚目光一直注视着的秦国,公孙颀略微思索一下心中便已然有了猜测。
“观君上今日面露笑容,臣猜测这件事情定然是一件好事,不知是否正确?”故意露出了几分迟疑,公孙颀轻声说道。
“正是。”
或许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魏罃似乎是格外有兴致,一句肯定的话语落下后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公孙颀的脸上。
“刚刚臣入殿之时,发现君上的目光落在魏国以西,所以臣大胆猜测这道喜讯来自秦国……”
话到此处略作停顿片刻,公孙颀随即半是猜测、半是笃定地说道:“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秦公重病或是薨逝了吧?”
“彩!”
一道喝彩之声在大殿之中响起,然后就听魏罃带着几分敬服感慨道:“相国才智的确令寡人钦佩之至!”
……
“君上到……”
一阵洪亮的报号声出现在了大殿之外,立刻便将在场一干魏国朝臣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当魏罃身穿着赤色诸侯服袍缓缓迈入大殿,一番君臣见礼之后,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往日朝会一般先行扫视了下方的一名名群臣。
等到将那一张张或是熟悉、或有些陌生的面孔尽数收入眼底,今日这场魏国朝会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诸卿,昨日寡人收到了一个消息,今日大朝会上想与诸卿分享一番。”
魏罃这一句话落下,全场朝臣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上方,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据报,嬴师隰已于十日之前病逝于雍城,其嫡子嬴渠梁将继承秦公之位。”
魏罃此刻说出的这一个消息给在场朝臣所带来的震撼,不弱于将一滴冷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之中。
霎时之间,整个魏国朝堂就沸腾了起来。
嬴师隰是谁,他是秦公,是秦国的君主。
秦国对于魏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从晋国之时算起竞争了四百多年的宿敌。
远的不说,就说五年之前的那场河西大战,不就是秦国休养生息了二十年后引十五万之众想要收复失地吗?
若不是魏国兵力强盛、朝堂上下又有了提前的布置,恐怕那一场大战是胜是败还未可知呢。
如今身为秦公的嬴师隰薨逝,必然会引起秦国国内的一番动荡,这对于魏国来说可谓是一件大好事。
当朝堂之上的一干朝臣们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惊讶之中反应过来,他们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欣喜。xǐυmь.℃òm
天佑魏国,天佑魏国啊!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小部分朝臣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向着上方的魏罃躬身一礼。
“臣等为君上贺,臣等为魏国贺!”
……
对于这些朝臣此刻的行为,朝堂之上包括魏罃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在心中表示了支持,那不约而同地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便是明证。
毕竟敌方的君主死了,己方感到快乐并不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就在魏国朝堂之上这股欢乐的气氛久久不散之际,一道身影却是缓步来到了魏罃的面前。
“臣上大夫申不害,有一问想要请教君上?”
当这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魏罃的视线立刻顺着方向看了过去,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魏罃的面前。
自那场河西大战落幕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是公孙鞅崭露头角的五年,而眼前这位与他交好的申不害在这五年之中同样有着不俗的表现。
在担任河东监御史的三年,申不害走遍了河东这片魏国起家同时也是最为核心的区域。
巡查的过程之中,申不害遇到了不少拥有显赫身世但却庸碌无能之辈,对于这些人他从来没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无论对方拥有着怎样的煊赫的背景,无论对方的身后站着是谁,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心与魏国所制定的律法行事。
因为在他的手中太多的官员丢掉了属于自己的官职,所以整个河东地方提起他申不害的名字,总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对于申不害所具备的才能,魏罃是打从心里爱惜的;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魏罃也是十分认可的。
于是,当申不害做完了三年河东监御史之后,魏罃亲自下令将其拔擢为上大夫并命其辅佐相国公孙颀处理政务。
如今眼见申不害站了出来,魏罃双眼之中满是欣赏的神情,“不知上大夫有何话要问寡人?”
“不知此时此刻可有伐秦之心?”面对着上方的魏罃,申不害面露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申不害这话一问出,魏罃心中立时一动,他明白对方或许是已然知晓了什么。
顿时之间,一股考校的心思出现在了魏罃的心头。
“寡人若是有伐秦之心,应当如何?”
“寡人若是无伐秦之心,又应当如何?”
接连两个问题抛出之后,魏罃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下方的申不害,脸上浮现了一抹好奇的神情。
“寡人想知道上大夫有何教寡人。”
“若是此时此刻君上有伐秦之心,臣以为君上应当即刻打消,因为此刻却不是伐秦的良机。”
感受着自己说完之后那全场齐齐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成为焦点的申不害依旧是那般的从容不迫。
“五年之前的那场河西大战,秦国虽然是损失惨重,但是我魏国两线作战之下同样是受创不小。”
“短短五年时间,我魏国即使战力有所恢复,也没有达到能够一战灭秦的地步。”
“这是臣以为不该在此刻伐秦的第一个理由。”
一个理由说完之后,申不害的目光扫过了全场,然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第二根手指。
“如今秦国虽然国君新丧,但是秦公在位二十余年,其声望在秦国国内几乎无人可以撼动。”
“所以秦国国内或许难免有些小的动荡,不过却对整个秦国大局并无影响。”
“相反若是此刻我魏国发兵伐秦,必将引起秦国上下同仇敌忾。”
“这是臣以为不该再想到此刻伐秦的第二个理由。”
坐在君位之上的魏罃听完了申不害的一番话语,在心中一番计较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大夫此言颇为有理,那我魏国此刻应当如何去做呢?”
申不害的脸上神情更显得郑重了几分,就听他朗声说道:“君上应当派遣使者前往雍都,一来显示我魏国不乘人之危的霸主胸襟,二来也是安定秦国之心。”
听完了申不害的建议,魏罃这一次却是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看向了下方位于群臣之首的相国公孙颀。
当视野之中出现对方轻轻点头的回应,魏罃当即对着申不害说道:“寡人以为上大夫此言同样颇为有理。”
“既然如此,那寡人便以上大夫为使者前往雍都。”
“臣申不害,谨遵君命。”
……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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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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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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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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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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