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还是和初见的时候一样，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但陈夜还是从她眼睛里，看到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此行有危险，也知道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更知道，他很快就要动身离开。
其实这是个好时机，陈夜大可以趁机把话说了，但他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闭嘴。
屈指在朱九灵鼻子上，刮了一下：“好，那今天就都劳烦娘子了，你弄什么，我就吃什么。”
丫鬟已经叫人，把热水都端了进来，陈夜不惯他们伺候，平时贴身的都是小厮。m.χＩùmЬ.ＣǒＭ
所以放下后，她们就直接退了出去。
陈夜收拾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两个丫鬟，很小声的交谈：“夫人把太子殿下都给扔下了。”
“还不只呢，我听闻，夫人刚回来不久，就让人去传了话，让殿下今天不许回来，还让人在山脚下看着，若是见了车，只管打出去。”
“毕竟和大人许久未见了。”丫鬟悠悠叹了口气：“若是有个一儿半女的还好……”
陈夜反手扣着茶碗，在窗户上敲了敲，外面的声音瞬间停了。
“大人……”两个丫鬟慌乱着，就要进来请罪。
“行了，别进来了。”陈夜都收好了，准备出去了，闻言倒是有些苦笑不得。
“你们叹气的声音太大了，下次说话从中间开始，别一个字不落。”
太假了，分明就是在等着他过来，陈夜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大人，奴婢……”丫鬟这回是真的有点慌了。
小厮推开门，陈夜一出来，就看到两双微红的眼睛。
“不用解释了，知道你们对夫人忠心，但这些个事，以后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陈夜清楚，这绝对不是朱九灵吩咐的，也知道她们从心里是在为九灵打算。
此番故意叫破，就是跟她们一个提点，不然日后还真说不得会乱出主意。
“是，奴婢等再也不管了。”
陈夜摆了摆手，直接奔着前面去了。
桌子上已然摆满了酒菜，还真没错，都是陈夜喜欢的，又是很多的猪肉。
但并不全，陈夜注意到，都是那天他多夹过一些，或者两眼放光，让朱九灵一定要多尝尝的。
当然，居中放着一道汤，陈夜不需要问都知道，肯定还是鸡汤。
两个人都可以维持着气氛，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等东西都撤下去之后。
朱九灵才开口：“让夫君为难了，我知道你要出远门，没关系的，不需要担心我。”
陈夜抓住朱九灵的小手，嘴角扯了扯：“本打算送你回富山县的，这里到底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你住不惯。”
陈夜口中的不熟，当然不是京师，而是皇庄这里，有他在的时候还好，但他这一走，还没把事情都理顺。
保不齐哪里就不适应。
朱九灵有些急，陈夜屈指在小嘴上点了下：“别嘟着嘴了，都说了是原本的想法，现在已经改了打算。”
“夫君打算带着我一道？”朱九灵眼睛一亮，声音都透着高兴。
陈夜一噎，这个他还真的想过，进入泸河肯定不行，但若是只走半程，然后把朱九灵安置在州府。
倒是没什么妨碍，偏偏今天收到周达的密信，他是一切都不敢做了。
他担心一个不小心，把朱九灵置身险地。
见陈夜久久不言，朱九灵就知道是想错了，微微低头，掩饰的珉了下头发。
才说：“我就是玩笑一句，夫君不必当真。”
陈夜的心都跟被扎了一下似的，生疼：“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一定尽早回来。
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干了，就天天陪着你。”
“夫君竟说笑。”朱九灵嗔了他一眼：“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只怕你有心躲懒，满朝文武也不会放过你。”
“想的美。”陈夜往后一靠，懒散的半仰在床榻上，还把朱九灵给带了过来。
“就让他们自己忙去，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咱们就一起回富山县去，让他们找不着。”
朱九灵重重点头，又趁机把牟斌的事说了。
陈夜有点讶异：“倒也不需要牟斌亲自跟着。”
锦衣卫人员驳杂，但陈夜自认为可以对付，牟斌在京师的事情很多。
离开的时间长了，怕是弘治帝都会不习惯。
朱九灵睨了陈夜一眼：“都说夫君心思最多，这回倒是简单了。”
她凑过来，压低声音叮嘱道：“夫君此行，有什么麻烦事，都不要露面，让牟斌去。
锦衣卫是皇家心腹，是孤臣，牟斌又是个混不吝，扛得住！”
陈夜嘴角微抽了抽，没想到朱九灵是这个打算，不过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跟他比起来，事情是牟斌干的，的确更好一些。
两个锦衣卫正走到房门外不远，他们是来请示陈夜，什么时候出发，沿途都要做什么准备的。
这里到底不是真正的府邸，之前又没有女眷，为了方便，陈夜把规矩定的很松。
像是锦衣卫这样绝对放心的人，一路都不会有人拦，只要在门口的时候，敲敲门就可以。
所以现在，他们就尴尬了。
“还进去吗？”一个人开口，他们的衣服就是证明，此刻进去，陈夜和朱九灵都会知道，他们听到了。
另一个默默低头：“不了吧，也不是太紧急的事，天亮了请示也来得及。”
“嗯嗯，你说的对。”先前的人猛点头，两人片刻不停，直接退了出来。
夜色很沉。
就跟他们的心差不多。
“按照规矩，应该跟统领汇报。”锦衣卫监察百官，没有秘密。
其实朱九灵这话没什么问题，牟斌作为背锅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坏就坏在，之前朱九灵的话，让牟斌很感动，特意做了很多布置。
然后……
这份得意就被大家察觉到了，距离此时，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另一个锦衣卫，回头看了眼，烛火已经熄灭了，远处的丫鬟，都退的更远了些。
眼睛突然一亮。
“今天又不是我们当值，有听到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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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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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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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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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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