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朝着巨大的电视机雪花深渊喷出枪火,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扬了扬。
爆炸声后,有那么一瞬间,雷越感觉周围一切事物包括自身,都停滞住了,随即爆开。
“声音”变得远去,没有声音都没有,像是展现出宇宙本来就寂静无声的真实面貌。
但周围什么都在破裂,由数百块屏幕组成的血肉大电视爆成了碎片,每块破烂屏幕闪烁起了不同的光影。
跟之前不同,他这下能看得到,如同小时候能看到《蜡烛湾》的小丑节目。
那些光影暴露着一些过去的秘密,被人们获知的话会很有趣的真相,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会有好戏。
破碎的不只是屏幕,也是阈域空间,一块块碎片在黑色的时空乱流中飞舞。
雷越闪避着,也一直挟带着那个小男孩,这个一直念念有词的小鬼已经晕厥过去了。
他在破碎阈域中飞行穿梭,毕竟是首次这么做,一开始有点不熟悉,还挺险的,有许多次几乎滑入了未知的黑暗深渊。
他可以脱离这片破碎的范围,但还不行,还需要飞向那一块块破烂屏幕,飞得越接近,信号越强烈。
这样,一段段时空光影就变得清晰,出现在屏幕中,出现在他眼中,出现在英雄机位……
雷越也不确定外界的人能不能以此看到,反正他自己是看到了很多:“白色小丑”的诞生、张博士的理论、巨熊扭曲者的生产方式
在这同时,他“看得到”活动厅现场发生着什么事情:
白色小丑现身、黑暗之王和骷髅上尉登场抗击、巨熊扭曲者涌现、聪明女被劫持……
“那個小丑有点意思……你呢,看到不是NPC杂鱼的存在,怕了?”怪人的沙哑声不知从何传来。
也许,差不多了,那些破烂屏幕已经没什么别的影像了。
只是雷越总有一种感觉,还有的,就在这里,自己应该看到。
突然这时,他看到乌鸦朋友展开着漆黑的双翼,飞向悬浮在那边的一块破碎屏幕。
与别的屏幕不同,那是个沙沙的雪花屏,但当他凝目望去,望见隐现在雪花中有卡通影像画面,《蜡烛湾》。
乌鸦朋友飞过,他更看到了有个黑发小男孩背身坐在电视屏幕前,看着卡通而欢笑不已、手舞足蹈。
雷越认得出,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关掉了英雄机位,望着这段时空光影越发清晰。
从之前给熊孩子们表演玩偶戏就聚拢到他身上的各种《蜡烛湾》信号,突然像雪崩般爆发,使他眼前和脑海都看得清清楚楚:ωωω.χΙυΜЬ.Cǒm
受到《蜡烛湾》的呼唤,黑发小男孩站了起身,走向屏幕,就那么要走进去。
阈域扭曲了,电视屏幕那里有“门”,里面或许是个遗落之境,是张博士心心念念的蜡烛湾……
小男孩快整个人都越界而去,妈妈看到了,妈妈在尖叫,妈妈冲了过去,抓着小男孩往电视屏幕外面拉扯……
爸爸听到了尖叫声,也冲了过去,一起拉着小男孩不让其被电视吞没。
但不管他们怎么使劲拉扯,也只能扯出小男孩半边身体,另外半边还卡在因阈域扭曲而扩大的电视屏幕里头。
嘭轰!旧电视发出沉闷诡怪的爆炸声,像是发生短路。
烈火爆涌而出,烧着了小男孩半边身体,也把爸爸妈妈也都烧着,烧得异常地快、异常地猛烈。
他们惨叫了起来,但他们都没有松手,而是继续猛力地拉扯。
终于,突然噼啪一下,小男孩被完全拉出了电视机,但半边面容和身体都有火焰在燃烧。
那火焰如此诡奇而精确,以至于把面容分成了一半好一半烂。
熊熊烈火在蔓延,把屋子从客厅到每个房间都烧起来,把爸妈烧成灰烬,就在他的眼前……
之后,婆婆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救走了他……
“哈哈哈,这火是这么起的啊……真相,真是不容易接受。
“朋友,黑鸟!怪不得人们会说你是凶鸟,有时候真相就是太残酷了。”
雷越似笑非笑地喃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对于这座城市,外面的人们看到了关于公司、关于世界的一些鲜血淋漓。
对于他,他更看到了久远的恐怖。
“好吧。”雷越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却不是要把这一切都重新遗忘,而是直面与牢记。
他早已厌倦了与后面的鬼捉迷藏,这样,什么鬼都伤不着他了。
这样,他也能给自己的表演,赋予更多的生命力。
爸爸,妈妈,婆婆,他们都会在舞台上活过来!他们的生命,会在他的身影里出现。
雷越一双眼睛猛地睁开,乌鸦朋友已重新落在左肩之上。
他对自己有一股全新的感觉,也有异体得到增强之感,周围阈域的异质汹涌翻腾,犹如一场暴风雨聚到他身上进行洗涤。
A级异体,正在继续上升。
这一瞬,雷越隐约听到了舞台下很多、很多观众呼喊着“好戏人!”
自己已经在舞台上消失了有一会了,其他演员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得很。
但这个夜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这出戏剧,还有着最后一幕。
……
砰轰,砰轰,砰轰!
随着铁链的翻腾,一个个被串起来的人头像波浪般翻去,爆炸成了无数尖锐的骨头碎片。
那片扭结万状的人体肉墙如同恶怪一般,受着白色小丑挥动铁链而往活动厅登陆上去,缠斗着了骷髅上尉。
“S级,白色小丑绝对有S级!”
“他这些能力都在突破常规,简直可怕!”
“好戏人机位关闭!!!出局了?真的出局了!?”
“好戏人,完了!”
“SRA飞机票不会一直持续效果的,等黑王和上尉被强制下线,我们会看到一场屠杀吗?”
“老天啊,救救孩子!”
各个频道解说们惊呼不已,荆棘频道忽然变黑屏让肥狗都哑巴了,全城惊声雷动,夜风却要凝固。
怎么回事?好戏人彻底掉进未知时空深渊了吗?
“不好说,这种情况我没见过!”即使是齐图这样的名嘴,对此也是茫然:“但如果好戏人回不来,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观众们瞪目望着好戏人机位的黑屏,眼睛都不敢眨;而聪明女机位亦是紧紧地吸住人们的眼球。
“嘻哈哈。”白色小丑搂带着聪明女,手持骨刀就要往她脸上划下一个✕,刀尖正刺破她惊惧面容的一侧额头……
突然间,轰隆隆——
活动厅所在的整个楼层,不管是完整还是破碎的阈域,是前方还是后方,都剧烈震动起来,有一场大海啸扑来了。
孩童们喧哗不已,老妈妈、金链哥等人都在艰难地趔趄,梦杀男几乎一下滚落进了阈域深渊。
“唔?”白色小丑却也是晃了晃,在一块阈域碎片上几乎没有站稳。
“……!”正看向后面的聪明女的神情突然变了,眼睛瞪了瞪,重新有了神采。
但与此同时,那边孩童们的惊恐之色更甚。
就在白色小丑的身后,有一道高大身影悄然地从破碎阈域中悬浮升腾而出,双手摆开,黑衣牛仔裤,凌乱的黑色中短发随风飘荡。
伴随身影一同升起的,是重叠的荆棘区暗巷景象,是飞舞而至的群鸦,是被黑色羽毛遮掩的夜空月亮。
“那是,那是!”荆棘频道重新有了信号画面,肥狗发出了需要马上去看喉科医生的狂叫。
“啊!!!”福榕广场上,人们顿时沸腾地一片大叫。
星宝感觉自己这回要听力受损,不过,性价比还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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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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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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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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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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