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间房间的目地,也不是为了称呼,这种小事。
她一双深邃的双眸,转而看向床上趴着的陆北骁。
他还是裸着上半身,后背刚施了针,未着衣物。
麦色的肌肤,肌肉结实,壁垒分明,简直就是休眠的荷尔蒙。
若不是后背一大处暗紫色,着实显眼,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是中了毒的病人。
“沈小姐不必担心。”祁风声淡幽凉,听不太出来太多情绪:“笙笙在配解药了,陆三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们比她会更上心,毕竟若是陆三少出了什么事,小师妹会难过的。
师父的教导,第一条就是,不要让小师妹难过。
话落,他喉口传来微痒之意,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整个高大欣长的身影,也跟着在颤般,少了许多英挺之气。
沈烟抿唇,还是主动抬手,扶着他坐下。
直接点明来意:“祁先生,这个点,是不是该给陆北骁后背换药了?”
虽然她一直在照顾着妈妈,也没正视来见恩人的伤热,可去厨房帮妈妈拿汤时,还是问过佣人们,关于陆北骁的一些情况。
至少,每天固定换药的点,她是记住了。
祁风淡然的看着她,言简意赅:“你是想帮他上药吗?”
沈烟坦然的点头,随即,眸光复杂的转回陆北骁的伤口,陡然暗了几分。
“陆北骁是为了救我妈,才身受重伤,感染了未知的毒性,虽然笙笙跟你们,都没有怪过我跟妈妈,但我还很过意不去。”
说着,她缓缓蹲下身子,看向放在一旁的药剂:“因为妈妈情况也不稳定,所以我要陪她在身边,没机会能为陆北骁做点什么,但是今天妈妈情况好转了很多,是她让我过来看看恩人的。”
祁风顺着她的视线,拿过来两瓶不同颜色的药剂,又看了看陆北骁的后背。
默了半晌,还是轻应了声:“嗯,两瓶药性质不同,蓝色的是涂在外侧伤口里面,红色的是滴在伤口里面,防止伤口过快完全愈合。”
毒性还未排出,伤口若是愈合,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切开。
为了避免陆北骁受多余的伤痛,他就一直让伤口处于未愈合状态。
“记住,两种药是相冲的,你涂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不能让两种药融合在一起。”
闻言,沈烟心下一沉。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涂药,也有这么复杂的步骤。
“好!我会仔细的帮他上药的。”她伸手接过药剂,把袖口扎起来,露出冷肃而认真的表情。
祁风靠着墙站在她身后,轻声道:“我会提醒你的,也别太紧张。”
涂药这项,本来是不适合交给外行人来做的。
但是如她所见,没有休息好的他,昨天又帮了陆北骁施过针,很伤元气。
所以,涂药对他来说,也有些费力。
倒不如成沈烟之美,也好让她心理好受些。
沈烟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药,沿着伤口的痕迹倒下来。
操作过程中,她更清楚的看到伤口的深度,鲜红的血肉在伤口当中,仿佛有生命力的呼吸般,有些令人不忍直视。
当药剂倒下去的那瞬,伤口里的肌肉仿佛受了惊般,会加速颤动一下。
光是看着,都在替陆北骁在疼。
“小心一点,不要让药剂留到外面,也让外部感染的。”祁风目不转睛的瞧着,时不时提醒一下她。
“好。”沈烟应了声,眉头轻拢,愈发的认真。
伤口的面积略大,还有施针过的痕迹,每一处都要十分的小心。
她像是怕陆北骁会疼般,滴下药之后,会主动的俯下身,朝着伤口轻轻呼气。
一是让药剂固定在里面,以免留出来。
二是希望也能让陆北骁,不要那么的疼。
房间内,只剩下沈烟上药呼气的声音,幽晰可闻。
立在门口处的时青,眼睁睁的看着她,温柔致极的帮着陆北骁上药。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看了几秒后,他落寞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如果他能再强一点,能再快一点打开锁住的门,陆三少也不会受伤,烟儿也不会自责难安……
他的无能是万恶之源。
楼下。
陆靳琛扶着秦老下来时,并没有看到秦淮川,只看到陌生的面孔,站在门口处候着。
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秦淮川的秘书。
李秘书推了推眼镜,主动上前来打招呼:“秦老、陆爷,秦总去了地下室,你们稍等片刻,很快就上来了。”
真是秦淮川的秘书。
秦老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温和的点点头:“嗯,应该是在看笙笙。”
而一地之隔的下面。
顾北笙专心捣鼓着毒药,听到楼梯有动静时,便停了下来。
转头一看,便见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秦淮川,眯着勾人的桃花眼,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地下室里的摆设。
“别看了,是我四哥依着师叔的房间,一比一还原的。”顾北笙解开脸上的口罩,径直走到一边的床边,随手扭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着。xiumb.com
秦淮川长腿迈进,立在她的身边,视线落在她刚站的药台上。
“怎么样,有难度吗?”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北笙真是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没了平时的端庄仪态。
更像是一个专心搞医学的大学生,明亮的狐狸眼里,困着些许难以解决的课题。
“有,有很大的难度。”
“说吧。”秦淮川单手滑进口袋,垂下的眸光,明暗加交:“缺哪副药,我帮你弄来。”
她点点头,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上次为了找厚朴,联系几位哥哥,也意识到哥哥们,在医材方面的势力。
暂时还比不上秦淮川的实力。
与其再让哥哥们找,倒不如直接问他要。
“仙草。”
闻言,秦淮川长眉轻拢,眼神幽深:“这药,除了我们师门,还有其他地方有吗?”
仙草是他们师门培育出来的新产品,生长环境苛刻难寻,百年难育一株。
“所以我才说,有很大的难度,你能帮我弄来吗?”
顾北笙仰头,精致雪白的脸蛋,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就像冬天万物凋敝时披满白霜的树,透着荒凉与寒冷。
在配药的时候,她发出师叔为了制难解的毒,加了仙草叶。
既然要复刻他的毒药,就需要一模一样的原材料。
其他的都好说,唯独仙草难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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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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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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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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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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