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年怕知青起不来,一大清早就来到知青点叫人。

  陈永民来知青点的时候顾晨他们正在洗脸。

  昨晚的暖屋饭大家都喝了酒,如果不是惦记上工的事情,他们怕是起不来。

  陈永民见他们起来了心里很满意,笑呵呵的和他们说上工的事情。

  “现在正是地里缺水的时候,你们都还手生,就跟着春生一起干活吧。”

  顾晨他们对村子里的事情不了解,春生是谁都不知道。

  走到靠近养猪的地方,有个少年跑过来,“村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带领知青们干活的春生。

  陈春生今年十二了,手长脚长的,六岁死了爹,跟着奶奶李大花生活。

  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是双胞胎,陈山杏和陈山桃,十一岁。

  弟弟陈冬生四岁,是陈春生二叔家的孩子,前年陈春生的二叔和二婶去山里弄储冬柴,遇到熊瞎子被掏了,两口子都没活下来。

  被找着的时候一个脑袋少半拉,一个肠肠肚肚都被掏出来。

  留下个两岁的男娃就是陈冬生。

  春生的娘曹桂华把春生养到十岁,见他能上工赚工分,就回了娘家。

  三天后就嫁到上河村的谢长留家了。

  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来看看几个孩子,如今在老谢家又生了一对双胞胎的男娃娃,恐怕以后都没什么精力看顾陈春生他们几个了。

  李大花十三岁就被家里卖给老陈家,第二年就生了陈春生的爹陈大友,六年之后生了陈春生的二叔陈小友。

  陈大友长到十岁,陈大友的爹挖渠的时候受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人就没了。

  公社里给了二百块钱的抚恤金。

  李大花是个刚强的女人,攥着二百块钱把丈夫的身后事办了。

  年纪轻轻就守寡,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儿子养大,看着他们娶妻生子,结果,不到五十又丧子。

  儿媳妇曹桂华和她可不是一个体性,陈大友死后不到一年她就想要离开。

  被村长陈永民劝住了,孩子还那么小,李大花一辈子苦熬干修身体都糟践了,干不得重活。

  曹桂华要是执意离开,也要给孩子留下足够的赡养费。

  曹桂华拿不出赡养费,只能捏着鼻子把陈春生养活到能上工。

  也不管陈春生一个十岁的孩子赚不了几个工分,迫不及待的就回娘家嫁人了。

  陈永民没办法再留着曹桂华,因为村长压着,她这么多年没闲着,可也心有怨念,心情不好就要虐待孩子。

  陈春生是个有钢骨的,曹桂华嫁人,三个小的难受,他还劝着村长说他能赚工分。

  李大花留不住媳妇,哭的眼睛差点儿瞎了。

  如今就负责给村里养的猪剁猪食,每天五个公分。

  山杏和山桃跟着李大花,帮着她喂猪,每天两个人加起来能有五个工分。

  陈冬生年纪小,每天只能打一筐猪草,陈永民每天给一个工分。

  陈春生虽然有心把自己当壮劳力,可陈永民却不同意,最终只能把靠近养猪场的地方给开辟出一片地,种菜。

  陈春生就带领村里的其他孩子负责这一块的地。

  等菜下来,就会拉到供销社去卖。

  陈春生靠着这块地,每天可以赚六个工分。

  他年纪不大,可做事情认真负责,一直以来,这块地里的蔬菜出产都不少,村里多多少少都有点进项。

  村里人见他的可怜,又见他不吃白饭,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如今顾晨他们城里来的不会种地,陈永民舍不得让他们上好田糟践,就让陈春生领着他们侍弄这一片菜地。

  “菜地的活不多,但琐碎,每天五个工分,等你们做熟了再转到大田里拿大工分。”

  菜地是村里的孩子们的天下,顾晨他们几个大人不能一直干孩子的活,又不是姜甜甜那个身体不好的娇娇。

  想到姜甜甜,陈永民心里就惦记上了,眼瞅着快到中午了还不见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女娃娃,第一天上工就偷懒,还想不想安稳的在村里待了!

  陈永民心里想着,脚下生风往家走,他媳妇来了身子,歇着了,正好回去看看,顺便找找姜甜甜,催她上工。

  陈永民的媳妇姓覃,叫覃湘莲。

  长得好看,白白净净,人也是温温柔柔,就是身子和姜甜甜一样,都是捏不起劲儿来的娇娇。

  陈永民打记事就跟在覃湘莲身边,等十二三岁就不是个玩意,好说歹说把十五岁的姐姐给定下。

  长到十六着急忙慌的就把覃湘莲给娶回家了,就怕娶得晚了生变故。

  一辈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覃湘莲又是个温柔如水的,一辈子没和陈永民红过脸,甭管是什么,只要是陈永民嘴里说出来,覃湘莲就没有不依的。

  陈永民把覃湘莲当宝贝一样稀罕,覃湘莲把陈永民当一辈子弟弟宠着。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想起媳妇就热乎。

  陈永民回了家正遇见覃湘莲送陈大川出门。

  “姜同志生病了起不来,大川那孩子帮她把猪草打了,工分算到姜同志头上。”

  覃湘莲给陈永民倒了杯水,还在里面加了点绵白糖。

  “那绵白糖你留着喝,给我冲什么糖水。”

  陈永民捧着糖水,不舍得喝。

  他们陈家村穷,山里人,地少的可怜,人又多,一年干到头就混个水饱。

  绵白糖这么精细的东西,还是姜甜甜塞给陈永年的。

  要不是姜甜甜这么会做人,陈永民也不至于操这么多心。

  覃湘莲接了糖水杯却没喝。转手喂到陈永民嘴边。

  这陈永民就没法拒绝了,心里泛起的甜意比糖水都甜。

  “等会儿我做好了饭,你给姜同志送去,咱们收了人家这么多好东西,就多照顾照顾吧。”

  陈永民听了点头。

  覃湘莲把一杯糖水都喂陈永民喝了,眼里盛着笑意,温声细语的和他说话。

  “我瞧着大川那孩子对姜同志挺照顾的,你说他是不是对姜同志有什么想法?”

  陈永民对覃湘莲开窍的早,落别人身上他就领会的困难了。xiumb.com

  一脸懵的看着覃湘莲,就觉得他媳妇是真好看。

  “大川过了年就十九了,也到了想媳妇的年纪了。”覃湘莲和村里人不一样,她喜欢陈大川,她和陈大川的娘林若初是说得上话的知心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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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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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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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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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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