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鬓花白,黝黑的皮肤上沟壑纵横,两条发白的眉毛,掩盖不住的忧愁。
在老汉身旁,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汉子身后还站着高矮不同的几个孩童。
一个老妇坐在灶台前的柴火垛上不停地抹眼泪。
“难道真的要把老幺卖到城里么?她才七岁啊!”
“老二被你扔在山里,不知死活。老三,老四,还有老八都被你给卖了。”
老妇人一边埋怨,一边抹着眼泪。
“你的心肠,难道是铁打的么?”
老汉吹了吹烟袋锅子,骂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老大今年都快三十了,现在还没有说亲。咱们家不能断了香火。不然我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妇人搂着年龄最小的女婴说道:“可是他们要把幺妹送到城里的花柳巷。她才七岁啊。到了那个地方,她这辈子就毁了。”
“老大,你跟你爹求求情,别让他把幺妹卖到城里。”
那个高高瘦瘦的汉子闻言,神情挣扎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老汉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我是一家之主,我的事你们谁也别管。”
老汉把烟杆别在裤腰上,一把从妇人怀里抢过女孩,就要往外走。
那年龄只有七岁的女婴,吓得哇哇大哭。
“爹,不要卖我。我会好好听话的。”
任凭女娃如何哭喊,铁石心肠的老汉又怎么听得见去。
就在这时,一个牵着高头大马的少年,背着剑走到门前。
看着突然到来的神秘来客,老汉停住了脚步,脸上堆满笑容,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您有何贵干。”
易云站在远处,早已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当年一模一样,宛如历史的重演,
他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除了母亲,他们早就把我给忘了。”
看着柴火垛上的老妇人,易云竭尽全力压抑着眼中的泪水。
“公子,您有事么?”老汉再次开口问道。
易云神识如电,心里面想到:“我若直接给他们银两,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即便他们懂得明哲保身,突然得了一大笔钱,也难免变得骄奢淫逸。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反复思考,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只听易云说道:“老汉,你把女儿卖给我如何,我家里还缺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公子说的是真的么?”老汉开口道。
易云点点头,问道:“十两够不够?”
说着,随手甩出一枚大元宝。
老汉接过元宝,高兴地两眼直放光。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过那么大的元宝。琇書網
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家庭,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半吊钱。
要想攒出十两银子,要将近二十年的功夫。
“好说,好说。”老汉赔笑道:“我家幺妹能够做公子的丫鬟,是她这辈子的福分。”
易云不愿多说,从老汉手中接过女孩,翻身上马,随后扬长而去。
离去之时,背后隐隐传来老妇人的哭喊之声。
听见那声音,易云咬紧牙关,重重挥动皮鞭,马儿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他怕压抑不住感情,被母亲给认出来。
在家人心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是活不过来的。
一路上,任凭女孩如何哭闹,易云根本不做理会。
枰县
一座偏僻的小县城。
在这个饥荒的年景,这座小城,同样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城中零零散散的分布着许多商户。
其中最有钱的,当属开米行的陈记。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都要吃饭。
易云进入城中,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陈记米行。
“你说什么?”
店小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
“你说你要买下我家的米行。”
店小二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要不是看易云衣着华丽,当场就给他撵出去了。
“你可知道,我家米行一年的净利润,就在三百两以上。”
“要想买下我家的米行,没有三千两银子,想都不用想。”
易云也不恼怒,开口道:“小二这里的事你当不了家,让你的东家来见我。”
店小二没好气道:“我们东家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见对方如此不知趣,易云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伸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店小二被打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圈。
门外
幺妹坐在马上,吃着糖葫芦,乐的笑出了声。
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女孩从最初的谨慎和畏惧,变成了信任和依赖。
尽管没有使用内力,店小二的脸还是高高地鼓了起来。
“你他妈的是来找事的吧。”
只见店小二,拍了拍柜台,对着身后的布帘子喊道:“不好了,有人来抢米了,大家快出来。”
说话间,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了出来,指着易云骂骂咧咧道。
“就是你小子在挑事是吧。”
“让你们东家出来和我说话。我不想伤害你们。”易云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不想伤害我们,我倒想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几个汉子不由分说,提着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易云扑了过来。
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几个汉子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哀嚎。
易云声色俱厉道:“快让你们掌柜的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米铺。”
“这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撩开布帘,从后面走了出来。
“小人陈令年,不知道阁下是谁派来的,只要你不找在下的麻烦。我愿出双倍的价钱。”
易云冷笑道:“没有谁派我来,我是来和陈掌柜的谈笔生意的。”
“哦!”
陈令年讶然。
“既然如此,那么这位客人里面请。”
易云昂首迈步,和陈掌柜一同到后院厢房。
两人谈了足足有两三个时辰。
等到陈掌柜出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意。
易云把幺妹从马背上抱下来,指着陈掌柜道:“从今以后,你就是陈掌柜的义女了,以后你要好好读书,听见了没有。”
“大哥哥,你呢?”幺妹懵懂无知地拉着易云的手问道。
“我啊!”易云哽咽了一下,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再陪着你了。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父母知道么?”
幺妹点了点头。
“陈掌柜,我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
“小兄弟,你尽管放心好了。我陈某人这辈子讲的就是诚信二字。”
陈令年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易云把幺妹交到对方手上后,先是假装离开,接着又调头回到城中。
他藏在暗处观察了几天。
陈令年果然信守承诺,把易云的兄长,还有几位弟弟,都接到了城中,然后安排在陈家的米铺工作。
又待了一月有余,见一切井井有条,易云总算放下心来。
那天,他给了陈掌柜三千两银子,让他代为照顾自己的家人。
这些银子,都是他从贾府带出来。
对于修仙者而言,黄白之物用处极小。
可是换作普通人,那就是实打实的财富。
易云本想着用些手段,好让对方老实点。
没想到,陈令年为了表示诚意,竟然提出将幺妹收为义女。
这样一来,反倒让易云不好再拉下脸,去做些无礼的事。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易云不再多做停留。
他准备动身绿水国的千幻山脉,寻找修仙者的聚集地。
因为他深知,要想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就必须进入真正的修仙界拜师学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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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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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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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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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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