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阳光透过窗户,照得房间通亮。
楼下街道行人商贩的呼喊声隐隐传入耳畔。
季言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半敞着的衬衣,露出胸膛中央一缕发丝般的灰白色泽。
“边际石种”对于身体全方位的强化,让他的睡眠质量较之以往要好了很多。
只需五、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第二天便能精力充沛。
而其潜移默化的温和强化方式,更在极大程度上减少了季言对强化后身体的不适应。
他只感觉每天起床后的自己,都要比昨天强上一些。
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有没有上限。
眼下他所住的地方,是酒楼附近的一处客栈。
似乎是任务开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也没让他额外付钱。
环境在来自现代的季言看来,只能算作一般,可放在古代,应该还不错。
房间内没有多少装饰摆件,但整体却很干净整洁。
季言本以为自己在这种没有什么消遣娱乐方式的世界,会非常不适应。
但有些意外的,他昨天晚上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无聊枯燥。
他心中猜测着,或许是因为本身穿越的时间还不算长,亦或是任务带来的压力所致。
稍稍洗漱过后,季言穿戴整齐,走出房间。
客栈一楼。
与自己暂时结成一队的洛杯守,已经早早地坐在桌前,吃着早茶。
但对方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尴尬。
嘴角挂着一抹颇为僵硬的微笑。
对方身前,正安静坐着的,面色冷漠的巫芙,或许能够说明原因。
毕竟以两人第一天所展现的性格来看,应该不会有多少话题可聊。
瞥见季言下楼,正苦于压抑气氛的洛杯守,明显松了口气。
连忙伸手招呼道:
“季兄,这里!”
口袋里只有昨天从几个毛贼身上搜来的几两碎银。
能不花钱蹭上一顿早饭,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季言微微颔首,随即表情自然地坐到桌旁。
“昨日忙于魏府之事,竟忘了介绍自己,还望季兄恕罪。”
洛杯守神色诚恳,拱手说道。
“在下乃河东洛家二子,现正离家于江湖历练,如所做之事有不妥之处,还望季兄多当待。”
季言对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心中只是参照着对方的语气,和前日酒楼上得到的信息。
模糊猜测这个“河东洛家”,应该是一个实力颇强的大家族。
跟着拱了拱手,给了些反应:
“久闻洛家公子大名,果真不同凡响。”wWW.ΧìǔΜЬ.CǒΜ
“季兄谬赞,杯守愧不敢当!”
洛杯守也如其光鲜亮丽的外表那样,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
但在其心中,却对季言的反应略微感到诧异。
得蒙长辈余荫,洛家在整个河东一带都颇有威名。
叔父“洛星涛”更是曾经的半步宗师,在江湖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自己作为家中嫡系一脉,在外但凡提起出身,其他人不说肃然起敬,谄媚奉承却也少不了。
别看昨日夏鸿象气焰如此嚣张,那也是因为前阵子才和家中长辈有牵连。
放在更早,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夏鸿象对他的态度绝不比酒楼里跑堂的小二差上多少。
巫芙乃南疆巫谷传人,向来对他们这些世俗中的势力不感冒。
哪怕是皇帝坐在这里,恐怕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态度冷漠,完全能够理解。
可眼前这个季言……
洛杯守观察得非常仔细,在他说出“河东洛家”这四个字的时候,对方的神色没有那么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种淡定自若的姿态,仿佛真的只是第一次听见。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表现,只有两种原因:
一,对方的身份背景,要远超他们洛家。
放眼整个江湖,这种程度的势力,也不过皇城中的几家,以及少数大门派的嫡传大弟子。
二,对方心术境界极高。
而这种连最微弱表情都能完美控制的层次,恐怕只有那些隐于深山的神道高人,才能触及。
洛杯守不禁凛然一肃。
心中对对方的重视程度,又往上提了无数个档次。
而就在其头脑风暴之时,坐在另一边的季言,也在思考着某些事情。
先前还在自己房间的时候,他照过镜子。
虽然铜镜呈现的影像很是模糊,但他却也能够确定。
那张倒映于镜面上的面孔,正是自己这具名为“季言”的身体所有。
和穿越前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原本在现实世界穿着的现代休闲装,在穿越后却变成了一身古装。
这不禁让他对自己穿越的方式感到怀疑。
到底是肉身穿越,还是灵魂穿越?
难不成只是在古代找了一具,和自己有着相同面貌的躯体?
关于这个问题,季言也曾在与众人聊天时,旁敲侧击过与之相关的信息。
毫无所获。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就连身上,也完全没有能说明其土著身份的证据。
季言摇了摇头,抿了口桌上的茶水。
微苦发涩。
关于穿越的形式,多经历几次便也就知道了。
现在的他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毕竟单纯沙漏本身的存在,与其穿梭时空的特殊能力,就已经不是用常理能够解释的了。
如何在倒计时结束前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他所应该关注的。
两人闲聊着。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餐点便去了大半。
大堂里的客人,也少了许多。
望了眼窗外愈发明亮的天色,洛杯守微微皱眉,道:
“这都快到晌午的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夏前辈出来?”
“我昨日正好打听了一些魏府的消息,打算趁着早上人齐与诸位讨论研究一番。”
“眼下却是有些耽搁了。”
说着,他把应在一旁的客栈小儿招来,嘱咐道:
“楼上左数第二间房,把里面的房客叫来,就说是洛杯守有要事相商。”
注视着小二上楼,他才收回目光。
心中却是不禁埋怨了起来。
这夏鸿象在江湖里也有些名声,本以为是个有功夫的,能帮上些忙,便给他拉了进来。
没想到却是个整日饮酒作乐的醉汉懒货,日上三竿也见不到人影。
真要遇上那“石君”裴景,怕是一刀就被人给剁了。
对此,季言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只是想着那所谓的“魏府真相”,到底是何种事物。
思忖间,却听桌旁骨链碰响。
自始至终满脸冷色,一言不发的巫芙,忽地抬头!
伸长的脖颈露出其白皙细腻皮肤上的繁复刺青,一对阴郁黑眸闪过淡淡冷意。
而就在其抬头的下一秒。
充斥着惊慌与恐惧的刺耳尖叫,骤然自楼上传来。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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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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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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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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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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