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恩和苇名一心,此时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个拥有漫长先发优势的长生种,能把自己武装到什么地步。
八百比丘尼的天赋一点也不高,不管是刀术、轻身术、身体极限,还是别的什么天赋,她都堪称平平无奇。
她的刀术只是扎实,即使练了几百年,她也仅限于‘扎实’这个程度。
如果是神完气足的苇名一心,两人只用刀剑说话,枯瘦的老头甚至有把握在三分钟内砍下她的头。
她的轻身术顶天了跟枭是一个级别,只不过因为不用像忍者一样隐蔽,于是身上所穿的宽大僧袍、袈裟可以兜住风,在跃起、降落的时候能更加轻盈,飘得更远。
她的身体更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吸收了足够多的源之水,才成长到如今的尺寸和力量。
这个在各个方面的天赋都平平无奇的不死者,用漫长的时间把自己武装起来,变成了如今这个棘手的样子。
“咦哈哈!”
阴恻恻的尖利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那是八百比丘尼施展法术召唤出来的水墨幻影发出的声音。
这些幻影会如同渐淡的云雾般消失,又会在其他地方如同渐浓的云雾般出现。
看上去有一种水墨画的轻飘质感,但是当苇名一心和蓝恩,分别在毫厘之差躲过去这些水墨幻影挥出的薙刀后,他们就知道.
幻影的刀刃与真实的钢铁相比,并无差距。
这些幻影的攻击并不被苇名一心和蓝恩在意,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在刀剑的艺术上凌驾于八百比丘尼的人。
他们两个基本可以用最小的动作,比如侧身一闪,就躲过对方的挥刀。
真正让人头疼的是,这法术让两人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本体在哪。
只能各自游走在仙峰上人与老罗伯特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周边,防止敌人合流一处。
这法术肯定有持续时间,因为蓝恩观察到这些水墨幻影的招式正越来越溃散。
但关键是时间!还是时间!
猎魔人的眉头紧皱,身后老罗伯特身上,钢铁的甲胄与血肉的躯体,都在不断地传来被不死虫副肢所撕扯、拽断的声音。
老罗伯特已经死了,他到死都没有发出过一声痛呼和惨叫,只有一声遗憾的叹息。xǐυmь.℃òm
对方现在只是在凌虐他已经没有感觉的尸体。
这是让蓝恩现在唯一感到安慰的事情。
可就算是尸体,老罗伯特也快到极限了。
三条比同类凶猛得多的不死虫,马上就要把这个钢铁与血肉构筑的‘囚牢’扯碎了!
黑笠还是没有赶回来。
终于,曼妥思设置在蓝恩视网膜边角上的倒计时走到了最后。
而在蓝恩的耳朵里,蜈蚣们也扔下了它们嘴里、副肢上的残肢断臂。
仙峰上人脱困了。
干巴巴的人体‘基座’叹息着,悲哀的念诵着经文。
他想死,不想再害人,可现在却连死的能力都被不死虫剥夺了。
几丁质甲壳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那条弹簧般的蜈蚣又开始撑着自己的‘基座’移动了。
两道来自身后的破空声让猎魔人骤然转身。
手上的巨剑横斩,两条不死虫和仙峰上人的上半身,直接被巨剑的剑刃豁出大口子,然后被剑上的力量与惯性扯成两半!
这把剑本来就不是善于砍,而是善于砸!
猎魔人的一剑直接砍飞了蹦过来的三条不死虫,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轻松。
因为不死虫是不死的,而现在,局势变成一对一了。
佛堂里,水墨般的幻影人突然一齐消失,一截紫色光影的巨大刀刃从溃散的朦胧中朝着蓝恩的后腰捅出去!
刀刃带着螺旋式的气流刃,像是一个旋转起来的大钻头。
这一下如果捅到蓝恩的身上,出现的不会仅是一个刀口,估计他整个人的腰腹都会被气流刃给绞断!
一只穿着简陋草鞋的脚,却在这时踩上了那从上往下捅的薙刀刀刃。
这种行险的招式甚至让八百比丘尼都愣住了。
被外力带歪的刀刃戳进了地面,卷起来细碎的木板屑和泥土砖石,却没伤到人。
这种只要稍微失误,就会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招式,在年轻时的苇名一心看来是在普通不过的应对方法。
年轻时的苇名一心有野心、有行动力。
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招式,在他眼里却是‘虽然不小心就会死,但只要成功,不就可以取得优势吗’。
枯瘦的独眼老人喘着气,流着汗,须发散乱。
但是他的嘴角上,却不自觉的流露出痛快豪爽的笑意。
蓝恩去挡住了仙峰上人那个杀不死的怪物,自己则站在了座主的面前。
要阻止两个敌人合流一处,将他们摧枯拉朽般的摧毁。但是对方身为不死者的耐力却已经要把自己给拖死了。
而能够扭转局势的那把刀,却始终没有送来。
看起来是很绝望的局势啊。
但是苇名一心却依旧忍不住露出快意。
如果能死在这样的战斗中,感觉也不错。
“蓝恩,呼-你还能坚持吗?”
老人朝着身后与不死虫纠缠的年轻人问话。
年轻人没有回答,但是那钢铁的巨剑掀起烈风,与怪物对撞的声音里,没有迟疑,也没有退缩。
是把干脆利落的剑啊。
在这种悦耳声音的带动下,苇名一心感觉心情更好了。
“‘要坚持到最后,即使上了断头台也要记得向刽子手讨碗水喝,谁知道喝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年轻时,曾经被人这么教导过呢,蓝恩。现在这句话也送给你。”
老人微笑着站在高大的八百比丘尼面前,却一反常态的将手中的金钢铁游龙刀收回了刀鞘,竖在身前。
他挺拔枯瘦的身体慢慢蹲下,放低重心。
而刚才还攻势凶猛的幻影座主,此时却好像感觉到了某种压抑的氛围,狂猛的进攻架势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防御架势。
“生与死的耐力战,就算痛苦到想死也要坚持到最后,不然死都死不痛快,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还没看过我给你的那份【无心流】卷轴,对吧?它其实有点难懂呢。”
“现在刚好是时候,我来给你展示一下.”
“我在【无心流】上的成果!”
连鞘的武士刀已经被他举到脸前,挡住了他被毁掉的眼睛,只有一只锐利的独眼,从刀柄之后看着自己的对手。
蓝恩感觉得到,苇名一心为了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单人拦住八百比丘尼.他要拼上点什么东西了。
现在,大家都在拼命。
骤然间,整个佛堂好像无缘无故的就挂起了一阵微风。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巨量的空气聚集。
地上的木屑、尘沙在朝着一个方向滚动,烛台上的火苗在朝着一个方向摇曳.
苇名一心的方向!
蓦然间,好像世界的音量突然降低了一瞬。燃烧声、地板的吱呀声、不死虫的嘶鸣,全都低沉了。
只有老人嘴里的字句,清晰可闻。
“【秘传】.”
“咔嚓”
刀鞘轻启,随后寂静。
“【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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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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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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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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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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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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