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支架起来的水车,在接触水面的一瞬间就被小河之中流动的水带动了起来。
“水真的往高处走了!”
牙伯看到水车入水的一瞬间,又看到水车的转轮随着水流的流动而旋转起来,带动着小河之中水随着转动的水车被引导到了高处之后,然后又自动翻滚盛水的水桶,将其中的水倒入到之前设计好的水渠之中。
一时间牙伯的心情就激动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奇物,竟然真的可以将水从低处送到高处。
王莽看着运转起来的水车,心情也好到了极致,这段时间他为了这台水车,也可谓是费尽了心力,虽然原来很简单,但是在制作的过程之中也遇到了很多问题。
哀歌夫人这段时间也在默默的观察着王莽的情况,当她真的见到这位叫做曹操的男人,当真是身体力行的为她的寨子而努力付出之时,哀歌夫人一瞬间竟也觉得王莽格外顺眼起来,好像也没有像梓潼县内那些锦服华袍伪君子那样虚伪。
在哀歌夫人的眼中,王莽俨然成了一位可以身先士卒,与民同乐的好人。
王莽看着转动的水车,他微微擦一下额间的汗水,又说道:“有水车在此,以后汝等你山田便不再缺少灌溉之水,只要此河不枯,汝等之苗便也不会再枯。待到今秋再至之时,汝等便不再缺粮也!”
王莽的话顿时在人群之中,响起了热烈的回应,经过了这么些的相互磨合和接触之后,哀歌寨中的人对王莽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
也都认为王莽若真能在新太守面前说得上话,那他肯定也会是一个好官!
所以,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之中,寨子之中的人们也都不再计较那次的饴糖意外,也都不约而同的喜欢聚集在王莽身边,听着王莽讲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故事。
在王莽的描绘之中,这些从未离开过广汉梓潼的人们,也不禁对蜀道之外的关中大地产生了浓厚的向往之情。
他们也曾想象过外面的世界,但那种想象也都基于自己之前看到和听到的事物和故事,所以在这样的想象之中,无论他们想的再过格,大致上也就好比后世的一个冷笑话。
这个冷笑话的大意就是,两個农民背着锄头在田间劳作之时,突然想起了皇帝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其中一位农民说道:“皇帝种地应该是用金锄头。”
因此也就可想而知这些人的精神世界是多么的匮乏,他们的想象力也都被自己的见识而局限住了,这样的人生也许是快乐,但也许是悲哀的。
王莽在了解到了这些寨民生活之后,心中的恻隐之情不禁生出,他在心中不由暗暗发誓,要改变这些蜀中底层百姓们的生活。
好像也只有这样,王莽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王莽听着众人的欢呼,然后又指着这架转动水车,发问道:“今日水车初立,大获成功!今日吾也问汝等一个问题。此水车除能引水灌溉之外,还可以作以何用?”
王莽的问题问出之后,一帮人都不由苦思冥想起来,看着这架正在转着送水的水车,发动着自己的思维。
可惜等了良久之后,都未有人说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于是王莽又循循善诱的提醒道:“这水车转动的时候可有力量随着产出?”
王莽的话就像是一盏黑夜里的灯光,虽然模糊不定,但总归还是让这些人的思维方式有了一些变化。
这时候,就又回道:“当然有力!”
王莽看着这位喊话最大声的年轻工匠,又鼓励的问道:“此力可以如此?”
年轻工匠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可以...可以打铁!”
王莽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眼睛也跟着亮了,王莽又追问道:“如何打铁?”
王莽期待的看着这位年轻工匠,结果这个年轻工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俺不知道。”
他这一句说出之后,人群之中顿时也爆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虽然也带了一丝看笑话的心情在其中,但终归还是善良的。
王莽听到这位年轻的工匠说不知道之后,他没有笑。王莽看着这位已经害羞到脸色发红的工匠又问道:“汝是如何想到打铁的?”
年轻工匠说道:“因为俺会打铁。”
王莽听到这位年轻工匠的回答之后,他认真的又看了这位年轻工匠一眼,然后说道:“这位年轻人所言不错。水车之力确实可以打铁!”
听到王莽这般一说,年轻工匠的心情是激动,感觉王莽的一句话就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支持和认可。
众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也都惊奇的看着王莽。
王莽看着众人惊奇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其实水车之力不仅可以打铁,还可以用于纺织,拉磨等等需要力气才能干的事情。”
说完这句之后,王莽都不等众人惊讶的神情如何变化,王莽就指着水车之上转动着的转子。
王莽说道:“若是吾等在建造此水车之时,在转子处放置一齿轮或联动带,将其因水流推动而出之力量,引导至一旁铁炉之侧,使其不休不止,击打汝等所锻造之铁器。汝等以为以如此之法所锻造之铁器将如何?”
王莽一番话就像是为众人推开了一扇窗,一下子就让众人明白了,水车力量的作用。
此刻的水车在众人眼里,它也不再是一个神奇的送水装置,而是变成了一台无所不能的神奇之物。
哀歌夫人也远远的听着王莽的话,一瞬之间她的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了。
自从离开了黎族之地,离开了梓潼城后,哀歌夫人就再也没见到过像王莽这般具有聪明才智的人。
之前她的丈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能被她的丈夫吸引也都是因为他丈夫的幽默风趣和博学多才。
长在黎族山中的她,还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男子。
所以,很快的她就沦陷在了她丈夫的爱河之中,甚至为了他,也放弃了黎族的继承之权利。
但是老天爷好像是在给她开玩笑一般,正当她放弃了黎族的一切,满怀憧憬的以为自己的新生活要开始之时,她的丈夫却出了意外,葬身于虎口之中。
现在她又受巴氏老家主之托,照顾着残余的巴氏族人,依附在黎族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琇書蛧
这么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日子也早就使得她的心渐渐麻木起来。
但是这段时间王莽的所作所为,又让她的眼中绽放出了光彩。
现在又听到了王莽对水车的利用方式推导,一时间哀歌夫人也不禁认为王莽就是这个世间最聪明的人。
王莽的作为也被严尤,文齐,廉丹等人看在眼中,他们也万万没想到王莽竟然还有如此技艺,这和他们平时认知之中那位严肃军纪,与下属同乐的将军略有不同。
但感觉上还是一致的。
所以,在经过了这这段时间与王莽的朝夕相处之后,严尤,文齐,廉丹等人更是认真的考虑了以后自己的将来。
他们也都在心中不约而同的认为王莽必将他们此生之中最大的贵人,也将是他们一生不变的追随之主!
经过了王莽提醒之后,哀歌山寨里的人也都发挥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很多人群策群力的设计之下,也终于有人摸索出来了将水车转动得来的多余之力引导至打铁处的方式。
接着在这样举一反三的推导之下,这个小小山寨中人,也算是粗浅的触摸到了工业化的力量。
虽然水车的力量还很原始,但在蒸汽机出现之前,这种不会停息的力量就是工业的力量。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力量的局限性太强了,所以它很难成为规模化的力量,只能以小型村落为基础而存在。
但这样也足够了,毕竟这是在两千年的汉朝。
如果超前的太多了,带来的变化可能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毕竟在如此严格的尊卑制度之下,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若是让那些毫无人性的权贵们掌握了如此这般巨大的力量,他们可能就会像是对待黑奴一般,对待着身边地位他们还低下的自己人。
经过社会黑暗的人,也做了如今的封建大贵族,王莽实在是太了解人性了。
面对足够大的利益之时,别说国家民族未来,就连灵魂也能说卖就卖!
所以在利益面前,谁也不要说自己比谁更高贵!
就连王莽这种二世为人的穿越先知者,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品德一直高尚。
现在在王莽的心中,他考虑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积蓄自己的力量,然后获取更大的权力和更大的利益。
这样的人,虽然心里可能也想着改变所谓的现状,改变所谓的命运,但是他们高尚吗?
在王莽看来,这一切也不过都是私心罢了。
夜晚微凉。
三月份的蜀中也不能例外,王莽趁着天上皎洁的月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到了这处水车之前。
看着这架水车昼夜不停哗啦啦的不知疲倦的舀着小河里的水朝着高处的水渠送去,王莽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处小小的山寨去到梓潼县中。
按照之前的时间约定,班游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自己这位新任太守,也终于到了要正式上任履职的时候。
这段时间王莽虽然一直都在这个寨子之中待着,未曾再去他处。
但窥一斑而知全豹,王莽自然也能看出整个广汉的情况到底如何。
这个寨子中人将蜀中风雨已经连续数年不调之时,王莽心中的忧虑就显得更加紧迫。
原来王莽在想这个所谓的小冰河时期时,即便是经历过去年的四月风雪,还是抱着幻想和不信任的。
因为在王莽的心中他也不信会有这么挫的事情,怎么可能连汉朝也是小冰河呢。
不都说明朝末年是小冰河时期吗?怎么到了汉朝也成了这样,难道这是隐藏的穿越者难度任务?
想到这里王莽也不禁头疼起来。
毕竟汉朝可不同明朝。
明朝虽然也是封建王朝,但比起汉朝来,最起码也发展了一千五六百年。
这一千五六百年里就算再不重视工人的发明创造,以人类的智慧,不管是在管理的模式上,还是工具应用上也都到了一个汉朝难以企及的程度。
而且,明末人口据推算都有两亿多人。
可是汉朝呢?撑死也就五千万而已。
这五千万的人口,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跟一个两亿人口体量的社会相比,可就不是仅仅只是数量上的四倍之差。
这中间的差距可能就是几十倍上百倍的。
由此可见,王莽这看似天胡一般的开局,其实暗藏在底处就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大当量的TNT炸弹!
稍有不慎,可能就把王莽炸的粉身碎骨!
王莽看着水车,望着天上那轮不知道照耀了多少代人的明月,发出了一声叹息。
也正是王莽的这声叹息,也引来了水车另外一旁之人的关注。
哀歌夫人隔着水车和夜幕看着王莽,她想不透像王莽这样的才俊之人会有什么忧虑。
按照王莽在寨子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他是新任太守信任的心腹之人,当新太守上任之后,王莽肯定也会因此受到新太守的重用,成为一郡之功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他在叹息什么呢?
哀歌夫人一时之间被王莽的叹息和王莽此刻的忧郁又孤独的气质给吸引住了。
王莽叹息之后,回过目光,正好也看到了水车另一侧的哀歌夫人。
王莽见到哀歌夫人之后,也没有惊讶,他对着哀歌夫人微微一礼:“见过山主。”
哀歌夫人听到王莽的声音之后,也没有遮掩,径直的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也站在了王莽站的位置。
看着哀歌夫人依然清冷的气质,王莽心中也不禁好奇问道:“山主,吾在寨中曾听闻过山主之身世。郑躬言山寨乃上古之君蚩尤之血胤,不知此事可为真否?”
哀歌夫人看了王莽一眼,又看到王莽眼中的好奇,她回过目光看着转动的水车,淡淡说道:“以讹传讹罢了。黎族之人俱都传说自己为蚩尤血脉,如此之言岂能当真?”
王莽听罢,呵呵一笑:“山主真乃真性情之人也。”
哀歌夫人听着王莽的笑声,她依然淡淡的回道:“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就像你们汉人,也曾标榜自己为炎黄之后,但其实真正具有炎黄血胤者又有几何?大多数不过是被炎黄兼备之部落遗民后人罢了。”
哀歌夫人这样的话,让王莽顿时新奇无比。这还是王莽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汉人血脉之事的。
虽然听着有点刺耳,但好像也是事实,王莽感觉好像也没法反驳。
王莽说道:“山主之言甚妙。吾之血脉能真正可追溯者不过千年而已。而且,这千年之说,也不过是父辈祖辈之人传言而已,也无器物证据引为旁证。如此说来,岁月前推上千载,说不定吾等也可能是有血亲之人。”
哀歌夫人听到王莽最后一句竟然如此一转,当即也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哀歌夫人说道:“曹君才是汉人,我是黎人。岂会有同源之血?”
王莽笑道:“山主此言差矣,吾乃是梓潼中人,生于斯,长于斯。父辈祖辈也皆都在此繁衍生息。蜀地千百年来,除秦惠王得蜀之外,前朝并无他人再染蜀地。”
“吾之汉人血脉,说不定也是当初从山上下来之黎人,羌人,氐人之后裔汉化而来。”
听着王莽这么一说,哀歌夫人对王莽的感觉也瞬间亲近了不少。
本来哀歌对王莽还是心存一些距离了,毕竟王莽是官,她是民。且王莽又是汉人,她又是黎人。
虽然她也下了山,又机缘巧合的做了没落的巴氏山主,但巴氏之人就是土生土长的巴蜀之人。
虽然现在也以汉人自居,但其民俗习惯,还是能看得出当初的影子。
而王莽就不一样了,不论是王莽的谈吐,还是学识,以及他现在所行之礼仪,就已经是一位标准无比的汉人。
像这样的汉人,其实也都无比高傲的。
也没有谁会言说自己的血脉祖先可能是就是那些黎人,羌人,氐人等族群之后裔。
而且这些黎人,羌人,氐人等在汉人看来,几乎就是等于未开化的方外之人,很多汉官为了政绩和军功,有时候还会主动挑衅,以黎人,羌人,氐人等叛乱为由杀人以功。
像这样事情,哀歌自幼听到的传说也不在少数。
所以,像哀歌之前所在的黎族之群,现在就躲在了深山之中,几乎不和外界沟通。
其实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那些眼红功绩的汉人们,把他们的族人当做了剿灭叛乱的功绩给上缴上去。
而现在王莽的话,却给了哀歌一个新的方向去看待现在的汉黎问题。
若眼前这位叫做曹操的人,他的内心当真是如此之想的,那么现在横亘在汉人和黎人,羌人,氐人之间矛盾说不定就能缓和不少。
哀歌看着王莽,认真问道:“曹君当真如此之想?”
王莽看着哀歌如此认真的眼神,王莽坦荡的回道:“吾确实如此之想。在吾看来,吾与广汉郡之中黎人,羌人,氐人等族裔,除语言,习俗等各有差异。余下之处,不论肤色,发色等,汉人与黎人,羌人,氐人等已无二致。”
“而其中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差异之原因,在吾看来,可能就是因蜀中群山环绕,使得各族之间不能像大汉关中及中原之地那般,进行长达千年之交通融合。”
“若是蜀中黎人,羌人,氐人能够放下成见,吾愿在新太守前一力促进黎人,羌人,氐人等交流汉化。使得黎人,羌人,氐人皆都能学习汉人文字以及汉人技巧。”
“如此若能坚持十年,百年之久,蜀中之民便就再无族裔之分,而为一家之人也,共享大汉之繁华!”
王莽对着哀歌也是没有藏私的,这也是王莽要在广汉做的事情之一。
广汉地广人稀是不争的事实,指望现在的广汉人多生孩子提高人口数量,还不如直接通过文化兼并来吸收这些已经被汉人影响数百年之久的黎人,羌人,氐人。
若是能将这些人,通过文化思想的灌输,变成自己人,那这对王莽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
因为王莽现在缺的就是人!
所以,王莽是真心惦记这些躲在深山之中为王为霸的黎人,羌人,氐人等少数族裔的。
不过,王莽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这些人也都还有自己的习俗和文化,以及自身的利益考虑。
若是不能够给他们一个足够诱惑的条件,以及足有硬的拳头在一旁威慑着,这些桀骜不驯的黎人,羌人,氐人也不太可能变成王莽手中的乖宝宝。
毕竟,自秦惠王始到如今已经三四百年了,这三四百年间,凡是在蜀中任职的太守及其他官吏,也都不乏有远见卓识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才使得蜀中之地有了今日之风貌。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王莽今日到广汉为太守之机会!
哀歌被王莽所言的话,说的心动了。
作为黎族人的她,又在梓潼县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她无疑是最能清醒认识到汉人的强大。
这些汉人不仅掌握了蜀中绝对权力,而且,还掌握了蜀中的绝对财富和绝对力量。任何敢染指蜀中财富的黎人,羌人,氐人等势力,都会受到汉人毫不留情的打击。
而且,若是有一些黎人,羌人,氐人所聚集的地方有汉人眼红的利益时,这些黎人,羌人,氐人族群也都悲惨的。
所以,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之下,原本还是蜀中主人的黎人,羌人,氐人等人也渐渐的退出了肥沃的蜀中平原,进到了环境恶劣的大山之中。
但若是能有机会给这些黎人,羌人,氐人走出深山,这对哀歌而言好像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而且,在经历过了文明之后,哀歌自然也是知晓山中黎人的落后。
所以,哀歌是真心期待王莽此时此刻所说的话是真的,是可以达成的。
哀歌看着王莽坚定的眼神,她也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对着王莽说道:“若曹君真能如此,我愿为曹君前驱,进山说服我父,接受太守之命。”
听到哀歌如此一言,王莽眼中的惊喜也跳跃出来,他万万没想到哀歌夫人竟然这么好骗..哦不,是这么懂事!
王莽当即对着哀歌也承诺道:“山主放心,待到太守到任之后,吾必力劝太守以大爱之心汉化广汉郡中黎人,羌人,氐人等少数族裔,为其兴建专属学堂,教授汉人文化,吸纳其中优秀者为郡中官吏,再优者举荐于长安太学深造,以为黎人,羌人,氐人等族裔之楷模!”
王莽这一份承诺对哀歌而言,也不可谓不重。
在王莽承诺之中他不仅要为这些黎人,羌人,氐人等族裔开办专属学堂,教授他们汉人文化,还要吸纳他们其中的优秀之人为郡中官吏。
这样的承诺不管是对哀歌,还是对广汉郡中的其他黎人,羌人,氐人等人而言,也都将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在哀歌他们看来,这样的承诺好像就是给他们这些已经边缘化的人,一次阶级跃升的机会。
如此机遇,岂能不让哀歌心动?
一时间,王莽的形象在哀歌的眼中也变的无比高大起来,使得她也不禁在心底生出几分崇敬之情。
俨然,此刻的王莽形象已经开始在广汉之地落地生根,发出一些嫩芽出来了,以后说不定这颗嫩芽,就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使得王莽在蜀中之名气,也不输于在蜀郡开凿都江堰工程的李冰父子,以及在蜀中推行汉学的老太守文翁!
和哀歌在水车之前聊了这么久之后,夜间的寒气也渐渐浓厚了几分,也不再适合继续聊天。
王莽和哀歌趁着气温的变化,也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这次不期而遇的相见。
但在结束之前,王莽也对哀歌提出了告别。
王莽说道:“多谢山主,这段时日的招待。按照新太守上任的日子来算,太守已经几近梓潼,吾也该告辞,先至郡城迎接太守之驾。”
哀歌听到王莽的告别之言后,顿时心头不免有些失落彷徨,她感觉自己才刚刚找到了一丝人生方向,但在转眼之间,这一丝方向好像就要消失不见。
哀歌没有回应王莽的话,她对着王莽问到:“希望曹君能够记住今晚之言,若曹君真能促使太守兴办专属学堂,教授我等族裔汉学,哀歌必为曹君驱使。”
王莽对着哀歌说道:“山主放心,吾一向言出必行!”
王莽的承诺顿时又让哀歌心安不已。
然后哀歌又罕见的对着王莽行了一个汉家女子才会作的拜谢之礼,最后轻轻离开。
看着哀歌夫人离开的背影,王莽心中也是一叹,他没想到如此山野之间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之远大的胸怀。
此等女子当真不输于那些只会矫揉做作,呻吟几句命运悲切的所谓奇女子!
王莽这一刻也对哀歌夫人有了别样的欣赏情绪。
第二日,王莽真的就像昨夜和哀歌夫人说的那样,他真的要带着严尤,文齐,廉丹等人离开山寨了。
山寨之中的寨民们听到王莽要走之时,也俱都露出了不舍之色。
这段时间和王莽的相处,也使得他们清楚的了解到了王莽的为人。
在这些寨民眼中,王莽不仅是一位性格豪爽的大气之人,还是一位不拘小节,能够与他们这些低等贱民同甘共苦之人。
如此一位没有架子,又有知识,又有见识,还有本事的人,自然也就很快的得到了所有寨民的信任。
所以,在他们听到王莽要走之时,众人的心情也都难受的,他们真的不舍王莽离开。
可是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
王莽到达此处小寨也都是因为机缘巧合,也都是因为郑躬这位历史名人的出现才使得王莽临时起意到了此处。
现在水车也做好了,王莽也了解完了这个山寨之中的真实情况,再加正式上任的时间越来越近,王莽自然也就无法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王莽走的时候看着前来相送的寨民们,心情也很是感动,对着众人也是一拜,感谢这些寨民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同时,王莽也对着郑躬说道:“郑兄若愿意跟随吾一起到达乘乡郡城,吾必为汝推荐。”
面对王莽的再次邀请,郑躬心里无比感动,但是他还是不能就这么离开。
一是因为他散漫惯了,而且身上也背负着几条人命,真的跟着王莽一起到达乘乡郡城,肯定也是会给王莽添麻烦的。
二则是因为哀歌夫人还在这处山寨之中,郑躬也不愿意离开哀歌夫人太远,也想保持哀歌夫人的安全,所以,他也不能离开。
于是,郑躬也只能婉拒王莽所请,对着王莽拜道:“多谢曹公厚爱,躬不过山野粗人,当不得曹公如此珍视。以后曹公若有用得着躬,只需派人一言,躬必不推辞。”
王莽也知道郑躬的心思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三年后这家伙就可能扯旗造反,王莽就忍不住想要现在招揽住他,将危险降至最低。
现在结果很明了,郑躬此刻是没有心思跟着自己离开的。
所以,王莽也不再勉强什么了。
在和郑躬又一次话别之后,王莽又对着前来送别的寨民一拜,然后就和严尤,文齐,廉丹等人一起上马离开了。
走了一段时间后,严尤和文齐等人也终于忍不住要拍王莽马屁了。
这段时间严尤和文齐,以及廉丹真的是佩服死王莽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仅仅几日的时间,王莽就能在一座如此陌生的山寨之中建立起如此的信任和威望。
严尤和文齐说道:“郡君如此大德,此寨之民必将永世念记郡君之善!”
王莽呵呵一笑,“是吗?”
接着王莽好像又看到前方一个黑白相间又生的呆萌可爱圆滚滚的生物,王莽顿时惊喜道:“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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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要写很多的。。。但最终因为一些意外原因,最终也才写了八千字。。。
真的有点捂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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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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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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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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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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