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进一步证实柯克的猜测,“侧写分析还有另外一个结果,消极攻击人格。”
鲁伯恩笑了,一边摇头一边冷笑。
柯克继续,“这种人最喜欢写匿名信件,又或者是栽赃嫁祸,悄无声息地将自己隐藏起来,背后插刀。”
鲁伯恩连连摇头,“我绝对不会如此。”
柯克眉尾轻轻一挑,“你确定?”
鲁伯恩顿时爆发,“我告诉你,我不会,我才不会躲在黑暗里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你在侮辱我的人格……”
那委屈、那愤怒、那痛苦,如此冠冕堂皇,瞬间就激怒了瑞凡。
瑞凡身体重新靠向桌子,目光清澈地看向鲁伯恩,冷笑一声,“哦,那看来我们的调查出现了一些意外。”
“你没有拒绝支付儿子的赡养费?你没有拒绝支付妻子的医疗报销?”
鲁伯恩愣住了,“不,我忘记了……”
瑞凡荒谬地笑了一声,“忘记了,多么方便的一个借口。你总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就连妻子和儿子也在伤害你。”
鲁伯恩猛地握紧拳头,“我!不是!受害者!”
瑞凡看到鲁伯恩的拳头,狡辩狡辩全部都是狡辩,借口借口充满了借口,那张脸孔,如此丑陋又如此狰狞,然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你确定?”
砰!
瑞凡猛地捶打桌面,愤怒地站起来,怒火宛若火山一般爆发,瞬间充斥整个会议室。Χiυmъ.cοΜ
“你只会怨天尤人,你只会怨声载道,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就只有你才是完美的化身。”
“但事实上,你只是一个骗子、一个失败者、一个躲在阴暗里诅咒所有人的胆小鬼,你甚至无法照顾自己的妻子、陪伴自己的儿子。”
柯克有些意外——
瑞凡,失控了。
可是,他应该阻止瑞凡吗?
思绪才刚刚冒头,鲁伯恩也跟着失控了,双手捶打桌面,猛地一下站起来,竖起右手食指在瑞凡的眼睛前面挥舞着。
“闭嘴!”
“闭嘴!你个混球,我说了,我!只是!忘记了!”
“我是一个完美丈夫,我是一个完美父亲!”
瑞凡笑了。
因为太荒谬而忍不住想笑。
“哈。”
“哈哈,完美丈夫?你抛弃罹患癌症的妻子环游世界,她只能自己返回纽约致病?这就是所谓的完美?”
鲁伯恩开始捶打桌面,“草!”
再一下。
“草!”
又一下。
“草草草!”
“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返回纽约,你听到了吗?”
“她可以选择留在南非,南非也有医院,癌症在那里也可以治疗,但她选择了离开,明白吗?”
“她!选择离开我!”
“她是故意和我作对的!所以,她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瑞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已经见识过无数厚颜无耻之辈,但还是再次被刷新了下限。
“哈,看,我们又听到了什么?她她她,又是她,所以,错误永远都是别人的,对吧?她甚至就不应该生病,对吧?她的癌症反而耽误了你的事业,对吧?你没有拿到诺贝尔,都是因为她该死的癌症,对吧?”
荒谬,可笑,愚蠢。
瑞凡注视着眼前的鲁伯恩,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用正常的音调平静地说道。
“你从来不曾正视自己的错误。”
“而现在,你要求别人为你的错误买单。”
鲁伯恩仿佛被狠狠击中要害一般,缓缓瘫坐下来,靠着椅背如同一潭烂泥,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
“闭嘴。”
他嘟囔着。
“闭嘴闭嘴闭嘴!”
然后,干脆捂住耳朵、低垂脑袋,仿佛三岁孩子一般,喃喃自语。
突然。
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瑞凡,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很难用言语形容那到底是绝望、还是疯狂,却肆意上扬起来,笑着笑着,又演变为苦脸,拉下嘴角,不断摇头,听不清楚地嘟囔突然就炸裂开来。
“混蛋!”
鲁伯恩一个前冲,狠狠撞向桌子,双拳锤击桌面,以野兽的姿态撞入瑞凡的眼睛里,会议室里一触即发。
律师反应慢了半拍才抓住鲁伯恩,瑞凡的拳头已经高高举起来,眼神里迸发出一抹杀气,毫不犹豫就准备出击,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顶端——
危机,蔓延。
最近一段时间,警察广场一号的意外状况着实太多太多,不仅是瑞凡,NYPD上上下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能够引起全面戒备,尽管没有人希望草木皆兵,但还是没有人能够控制自己。
第一时间,会议室外面就有人注意到了里面的动静,三三两两的身影拔出配枪快速靠近,将会议室包围。
会议室里,硝烟弥漫。
鲁伯恩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只是注视着瑞凡,眼睛里写满了绝望,“你就是一个混蛋。”
“你!”
声音,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嘶吼出声,沙哑的嗓音暴露出情绪的汹涌。
鲁伯恩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根本停不下来,双目赤红地看着瑞凡,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瑞凡,寸步不让,死死地瞪着鲁伯恩的眼睛,“说出真相,不要再用谎言掩盖自己的无能,真相能够让你得到自由。”
“开口,乔,开口。”
瑞凡依旧在努力,他依旧在试图打开鲁伯恩的嘴巴。
鲁伯恩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直直地、静静地注视着瑞凡,嘴巴似乎正在蠕动,差一点点就要开口。
空气,微微紧绷,混乱与僵硬、硝烟与宁静就这样错杂地交织在一起,会议室门外陆陆续续到达的身影也暂时停下脚步,以全面戒备的姿态站在门外。
就连柯克也闭上嘴巴,屏住呼吸——
也许,瑞凡真的就要攻破鲁伯恩了。
瑞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鲁伯恩,用眼神传递力量,“乔。”
鲁伯恩轻轻抬起下颌,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笑容,但那抹笑容又转眼消失,愤怒和暴躁再次汹涌进入眼睛里,瞬间变脸。
“滚。”
他说。
从嘴巴里说出一句粗口。
空气,一凝。
柯克马上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第一时间呼唤到,“小河!”
但这次,鲁伯恩抢在了柯克的前面。
“滚!”对着瑞凡。
“滚!”对着柯克。
“滚!”抬头看向会议室的四周,摘下自己胸口的访客证,朝着瑞凡的方向一丢。
“你们,全部去死。”
“你们可以尽情污蔑我毁谤我中伤我,但让我告诉你们,你们永远无法驯服我。”
“这场游戏,我,不奉陪。”
说完,鲁伯恩就站立起来,推开试图阻止他的律师,大步大步离开。
嚯。
推开会议室,冷空气席卷进来,整个世界刹那间凝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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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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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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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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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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