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真的睡醒了还是被李婵叫了起来,宫人来传谢云迢进来的时候,谢云迢正在愣神。
直到那宫人又喊了一遍,她这才回了神。
当即就跟随那宫人进去了。
太后刚刚醒,又换上了繁重的华服,因为睡了一会,头上的金钗全都卸了下来,又因为要见人,只是简简单单的插了几只玉簪。
虽然打扮简单,但是太后往那一坐,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威仪让人不敢忽视。
“听说你找哀家有急事?”太后瞧着谢云迢声音缓慢:“何事这么急啊?”
谢云迢规矩行了礼,而后起身朝着太后说道:“儿臣今日打扰太后是有要事要报。”
李婵正在给太后按摩额头,太后闭着眼睛似乎很舒服,听了谢云迢这话慢慢抬眼,随即说道:“要事?什么要事让你这般着急?”
太后以为谢云迢的要事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www.xiumb.com
谢云迢神情凝重,“我给太后带来一个人,太后见见她便知道我有何要事了。”
“哦?”太后一听谢云迢还带了一个人进来,不由得来了兴趣,“何人?”
她低声询问。
谢云迢恭敬说道:“允州巡察御史张齐遗孀,张李氏。”
“什么?张齐的遗孀?”太后眉梢一扬,张齐死在允州,这折子不过是今日刚到,她还准备派人去安抚张齐一家,结果这还没派人呢,张齐的遗孀倒是自己进宫来了。
太后眯了眯眼:“她为何进宫?可是为了张齐之事?”
谢云迢道:“儿臣不敢多言,还是太后您亲自问她吧。”
太后见状也没有多言,只是吩咐宫人让张夫人进来。
过了不过一会,张夫人便在宫人的引领之下走了进来。
她那一身白衣在这喜气的金殿里面极其明显,她慢慢走进来规矩的行礼。
“臣妇张李氏给太后请安,太后安康。”
太后将张李氏从头看到脚,随即淡淡点头,示意李婵去把张李氏给扶起来。
张齐也算是为了朝廷捐身,他的妻子遗孀那自然是要特别照顾的,也算是担得起李婵的这一扶。
“夫人快起。”李婵去扶她,张夫人却没有起来,她摇了摇头朝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张夫人这是为何啊?”太后眉梢微扬,张李氏刚刚失了夫君,如今就到她这行如此大礼,太后疑惑。
张夫人没有抬头,她恭敬回道:“太后,臣妇今日进宫是为我夫讨公道的。”
“公道?”太后静静看着跪着的张李氏,她说道:“张齐死在东平,实属可惜,哀家知道他为官清廉,也未曾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张齐是为朝廷而死,是为大朝而死,张夫人想要为张卿讨公道,是想讨什么公道?”
太后声音沉缓,却让人不敢直视。
张夫人慢慢抬头,双眼已然是通红:“太后,我夫或许不是死在灾民的手里,他或许是被人给暗害的。”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
李婵慢慢收回想要搀扶张夫人的手,朝着身侧的一个宫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宫人带着殿内伺候的人退下了。
整个内阁也就只有谢云迢,太后,李婵以及跪在地上的张夫人。
太后的眉头因为张夫人这句话微微蹙起。
“张大人死在东平,如今尸骨还未运回来,张夫人,你为何说出此言啊?”
此事事关重大,太后极其重视,这张齐的尸首还未运回盛京,这张夫人怎么就知道张大人是被人暗害的呢?
太后认为是这张夫人因为张齐的死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有些失心疯了。
张夫人闻言猛的抬头看向太后,她将那封信呈给太后,一边哭一边说道:“太后,臣妇不是空穴来风,这封信就这样出现在我的卧房里,上面说我夫是死在东平府薛峰的手里啊,他贪污灾银啊…”
张夫人声音凄厉,她生怕太后不相信,低声哭诉道:“臣妇愿意用命来求太后彻查此事。”
用命。
太后眉头蹙起,让李婵把那封信拿过来她要过目。
李婵递过信,太后从头看到尾,目光幽深如潭。
“你说这封信是突然出现在你的卧房?”太后放下信低声说道:“张夫人,哀家知道你刚刚丧了夫,心情不好,但是你仅仅凭着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说张齐是冤死的,哀家没法信你。”
太后将那封信给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之上,她低沉的语气让人浑身一颤。
张夫人已经是泪眼朦胧,她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直言道:“太后…这封信虽然来历不明,但是若是真如信件上所说呢?若是我夫真的就是这样惨死的呢。”
她跪着上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抓太后的衣摆:“太后,臣妇愿意用命做担保,只求太后能够严查此事,我夫一生清廉,怎么能够死在灾民的手里呢。”
她见太后无动于衷,于是又去转身跪着去抓谢云迢的衣摆。
“殿下您帮帮我…帮帮我吧。”
谢云迢开口说道:“张夫人,你先莫着急。”
“此事的确有些荒唐,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去抓东平巡抚,这不合规矩。”
谢云迢起身将张夫人给搀扶起来,随即她话锋又一转:“但是若是真如此信所说,太后也不会放任不管的,东平府虽然远离汴京,但是那里也算是繁华之地,如今因为雪灾而灾民遍地,这朝廷给了东平府多少银子过去?为何那东平府还会有灾民暴乱呢?”
谢云迢上前一步,“要么就是那薛峰真的贪了银子,灾民没有吃饱,自然会有暴乱,不然就靠着那些银子怎么着也能让东平十八县过个好年吧。”
“即使他没有贪银子,他也是办事不利,若是一直由他担任巡抚,那这东平的雪灾怕是完不了了。”
朝廷为了允州赈灾,可谓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一箱箱救灾银和粮草往东平运,结果还是发生了灾民暴乱,这可不就是薛峰的失职,原本就该责罚的。
太后看着谢云迢,目光凌厉幽深,她道:“你说的也对,薛峰原本就是办事不利。”
她又看向那封信:“这封信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上面说的也有些可能,可杀错但是绝对不能放过啊…”
太后想了想,随即慢慢说道:“这几年外地的官员也是过的越来越滋润了啊,也是时候清理一番了。”
谢云迢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后这是准备查东平府了。
那薛峰绝对不是什么清官好人,那薛家的人能有什么好人?而且若是他真没有贪银子,而是好好的安抚灾民,那东平府也不至于有灾民暴乱。
杀了朝廷大臣更是荒唐,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即使灾民暴乱也不会杀大臣,除非是不想活了,如此看来,张齐之死确实是很可疑的。
太后看向张夫人:“既然你如此保证,那哀家就随了你的心愿,重查张大人的死因。”
张夫人一听当即跪下跪谢太后,太后让李婵给张夫人先扶到侧阁里面休息。
张夫人被扶下去之后,太后又看向谢云迢:“这封信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哀家更想知道为何张夫人会找到你呢?”
谢云迢怎么会掺和进来呢。
太后的目光幽深沉静,她并不是在质问。
谢云迢被那目光看的心下一虚,她肯定不能说是那送信之人留的纸条让张夫人来找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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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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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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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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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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